严培按了按腕式电脑:“黑屏了,打不开。估计是昆仑空间坍塌的时候被破坏了。”
“好吧……”沈啸苦笑,“那咱们就试着走走吧。”
“总得选个方向啊。”严培环视四周。电子指南针自然也完蛋了,不过大略识别方向的能力他还是有的,“让我想想,还是往东南方走吧,进中华大区境内比较好。”下意识地,他还是觉得中国才是家,感觉上比较安全一些。
沈啸并无异议,由他拉着手站了起来,摸索着从自己腰间把手枪拔出来递给他:“省着用吧。”昆仑山区可是有许多野shòu的。
“把这个也带上。”严培看着完好无损的球形舱,这玩艺估计什么野shòu也弄不破,晚上睡在这里头最安全。
倘若有人看见此时这支小小的队伍时,必定会笑得肚子疼。严培像个蜗牛一样,把球形舱用几根藤条捆起来,连背带拖。幸而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坚固无比,却轻得反常,整个球体大约也就只有十公斤左右,如果不是体积略大在树林里不好通过,严培携带这东西简直就跟玩儿似的。
“哎,给你讲个笑话吧?”严培一边拿着匕首砍掉前面的糙丛和树枝,开出一条路来,一边对身后的沈啸说,“有只蜗牛正在路上爬,突然有只乌guī从后面赶上来,从它身上压了过去。后来蜗牛被送医院急救,醒过来之后警察问它发生了什么,你猜蜗牛怎么说?”
“怎么说?”沈啸拉着严培腰上系的藤条,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蜗牛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时实在太快了。”严培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他才有点不满地回头看看沈啸:“你怎么都不笑啊?”
沈啸再次弯了弯嘴角。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笑话有什么好笑,他笑,是因为听见了严培的笑声。
“你这个家伙!”严培后背上拖着那个球形舱,很困难才能转身看见沈啸,想过去亲亲他都不容易,只好悻悻地骂了一句,“那再给你讲一个。龙宫选宰相,要求一定要重一百斤。乌guī想去参选可是只重九十九斤,於是去找蜗牛帮忙。到了选举那天,突然有人发现蜗牛骑在乌guī身上,蜗牛连忙说,别误会,我在给乌guī讲故事呢。”
沈啸微微怔了一下,把这个笑话略微捉摸了几秒锺,才忽然领悟到严培话里的双重意思,嘴角弯起来的时候脸上也不由得微微有点发热。
严培看见他脸上发红,得逞地嘿嘿一笑,转过身去继续开路,一边嘴里还要占便宜:“我看今天晚上得找个平坦点的地方……”
“要骑乘位吗?”沈啸突然说了一句,登时把严培噎了个半死,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大吼,“我是说我压你!”
沈啸嘴角弯的弧度更深:“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大声怎么了!”严培半点都不收敛,“又没人听见,老子偏要大声说——我压你!”
“所以我说用骑乘位啊。”沈啸脸上更热,表qíng却是风轻云淡。
严培瞪了他片刻,终於挫败地转回身去,嘴里嘟囔着:“脸皮厚了……”专心去开路了。
沈啸在他背后跟着走。这样开出的路自然少不了留下些糙根绊脚,不过沈啸训练有素的身体总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避免他走得磕磕绊绊。捏捏手里粗糙的藤条,他嘴角散开一缕无奈的苦笑。
他知道严培为什么要说笑话,他也知道严培知道他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地主动提到什么骑乘位——两个人都在逃避,逃避谈论他们最关心的问题,第一是他的眼睛,第二是昆仑任务。
布条的遮盖其实已经不能减轻那种火灼般的疼痛。泪水已经不再分泌,疼痛却丝毫没有减轻,这不是个好兆头。沈啸自己清楚,他的眼睛估计是已经被建木的qiáng光毁掉了。如果是在病毒爆发之前,他可以植入人工视网膜,或者伤势不是十分严重的话还可以做细胞刺激治疗,让人体自然生长出新的视网膜来。不过那都是从前了,按照现在各地下城的治疗水平,除非有人自愿捐献眼球,否则他的眼睛是治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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