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就此昏了过去。
他在一个陌生的小屋醒来,头上被绷带缠得紧紧的,火堆燃得很旺,一旦身上不僵了,疼痛就像海浪一样铺天盖地地袭来。
可是疼痛也能让人一瞬间神智清醒,他流着冷汗发现火堆边坐着一个人,正慢慢地用钳子拨着木柴:「斯……斯内普?」
「布莱克,」男人抬起眼睛,黑色的眼珠在夜里看起来无比冷酷:「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被一个食死徒俘虏了?我给你五分钟说遗言。」
布莱克扯起嘴角一笑,牵动了伤口,那笑非常难看:「你让我这个俘虏睡在唯一的一张床上,却把你的同伴贝拉扔在稻草堆上,你怎么解释?」
稻草堆上的贝拉样子极其凄惨,虽然血止住了,可是脖子和胸前大片的血污看上去十分恐怖,因为失血而白得像纸的脸色让人觉得她肯定活不久了。
斯内普觉得布莱克似乎也不是那么没脑子了,他站起身朝他逼近,看到布莱克的额头上控制不住地滚下大滴大滴的汗珠,他才讽刺的一笑:「的确,我没想杀你。」
那自己这是在害怕什么?布莱克羞愧起来,他认定斯内普不会杀他的,可是他从求学时代就已经对这个男人非常的忌讳。
他逞强地一笑:「鼻涕精,说说谁不会,你以为真的到动手的时候,谁能毫不在意地下手杀人而不发抖?当然你的主人除外。」
「我还以为你变聪明了点,蠢狗。」斯内普一点不理会他幼稚的挑衅:「现在的你激怒我没有好处,除非你想一辈子做『洞听』!」
这个词让布莱克怔了一下,就剩个洞的耳朵一下子火辣辣地痛了起来,痛得他没法反驳。
斯内普快意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喝了它。」
可想而知,布莱克没敢接瓶子。
好心不被人接受,斯内普也不以为忤:「邓布利多马上就来,你现在不喝,他等会儿也会给你灌下去。」
布莱克瞪了他一眼,飞快地抢过一口气灌下去,那味道刺激得能把人呛死,他扼着自己的喉咙问:「这是什么?」
「生耳剂,我在霍格莫德有工作室,」斯内普心情不错:「要等到你的耳朵恢复如初,可能还要定期服用20个疗程。」
布莱克听罢,差点倒抽一口冷气,这一刻他几乎有种冲动干脆就做「洞听」得了。
斯内普的时间很紧,没时间和他再废话,如果还不回里德尔府,黑魔王还不知道要怎样的大发雷霆。
「布莱克,你是一个成年人了。我相信你很明白目前是非常时刻,所以……」他尖刻地讽刺道:「不要因为向往酒精,就连有人在跟踪你都不知道。」
说完,不等布莱克反应过来,斯内普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卷了出去。
布莱克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但是即便他不喜欢动脑子,这一刻他也察觉了斯内普的身份有些复杂。
他咽了咽口水,看看稻草堆上只剩半口气的贝拉,静等邓布利多的到来。
博尔齐娅不愿让斯内普分心,所以她早早准备好了一瓶自己丈夫出品的极品复方汤剂。好消息是在她出门前接到了斯内普的猫头鹰,他带来了凤凰社将贝拉俘虏的最新战况。而他已经和邓布利多约定秘密将贝拉扣押在凤凰社,以便掩盖博尔齐娅的行踪,随信更是附上了贝拉的魔杖。而坏消息是,博尔齐娅发现纳西莎在等着她。
不过当她看到博尔齐娅亮出贝拉的魔杖时,脸上露出了钦佩的苦笑:「你可真有本事,不过我已经猜到你要用复方汤剂了,所以我决定一定要来找你。不管西弗勒斯的魔药酿得有多好,你都不能拿自己冒险。」
一个布莱克家的小姐冒充另外一个优势不言而喻,何况还附带本尊的魔杖,但是当纳西莎看到贝拉金库里突然因为黑魔法堆起了像小山一样的金盃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博尔齐娅在她自愿服用复方汤剂变成贝拉以后,还要陪她一起来。
她甚至一度以为博尔齐娅是来监视她的。
只见博尔齐娅气定神闲地站在金库门口,完全不似纳西莎那样的不知所措,她只是站到了那堆金盃面前,异动就突然停止了。
从那堆金属里,隐隐传出一种不安的震动,彷佛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只见博尔齐娅轻轻地呼唤了一声:「莫拉格斯,你在哪里?」
那金盃山突然从当中凹陷了一块下去,一个古旧的已经丧失了光泽的杯子咕噜噜地滚了出来,一路滚到了博尔齐娅的脚边。
她在纳西莎的目瞪口呆中,苦笑着艰难地把杯子捡起来:「喂,我蹲下来很困难啊!」
纳西莎回到马尔福庄园发现阴郁地窝在沙发上的卢修斯时吓了一跳,他没有开灯,房间里烟雾呛人,他的脚下躺着一堆烟蒂,把崭新的克什米尔羊毛毯烫得漆黑。
今晚的行动不但没有达成目标,还损兵折将,小克劳奇被黑魔王折磨得奄奄一息,斯内普还算幸运,只挨了一波钻心剜骨就被放走了,因为他是唯一有所收获的人,战利品是西里斯·布莱克的一只耳朵。
莱斯特兰奇家的人全部不知所踪,卢修斯几乎可以预感不久后他们的亲人得去阿兹卡班探监,而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步上他们的后尘。
在回到家发现纳西莎也不知所踪后,他的焦虑狂躁一下子到达了顶点。
「你去了哪儿?!」他的口气极其不佳,从和他认识开始,纳西莎就没有听过他用这种口气说话。
可纳西莎并不觉得意外,她纳西莎·布莱克和卢修斯·马尔福即便结成了夫妻,可他们又有谁真正地了解另一个人。
她顿时觉得好笑,那笑在卢修斯眼里,无疑又往他的怒火里添了一把柴。
他绕过茶几,一路走到纳西莎面前,双拳捏得死紧,可是因为憔悴和焦虑,使得他的威仪和优雅在这一刻丧失殆尽。可是须知,哪怕是他最体面的一刻,他的妻子也没有真正地敬畏过他。
卢修斯控制不住地怀疑:「你是不是,是不是……」
纳西莎没有回答他,却用一种无情的语气表明了态度:「卢修斯·马尔福,作为一个女人,我可以对你的所做作为视而不见。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永远不可能!」
她如冰的蓝眸像万年不化的高山上的积雪,卢修斯失去方寸的怒火甚至不能融化她的冰山一角。
可那眼眸深处却又燃烧着固执的火焰,让纳西莎雪白温雅的面容生动起来,彷佛有最热情的光在她的脸上流动。
卢修斯突然发现他不认识这样的纳西莎,她不是那个仰着优美的脖子,带着敬畏看着她的17岁少女;也不是婚礼上那个端正严肃,像个瓷娃娃一样的摆设。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掐住那修长窍细的喉咙,还是狠狠吻住那激怒他的红唇,噬咬肆虐,一直纠缠到那嘴唇出血,再把那血舔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