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斯餍足地伸了个懒腰,想着昨晚的美妙滋味,翻个身想去搂卢娜。然后他发现自己翻不了身,好不容易费力睁开眼,他发现眼前的天花板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他脑袋昏昏沉沉:这是怎么回事?这时他的耳边出来了声响。
「西弗勒斯,索菲亚给我寄信来了。」 「她又有什么事?」 「她家的泰迪·卢平快三岁生日了,她想邀请我们带着孩子去参加晚会呢!」 男声静默了一会儿又问道:「还有谁去?」 「伊文娜和他们家的艾略特,还有……还有波特夫妇和哈利……」 「还有呢?」 「你真是的,还有布莱克家的丹尼尔啦!」 「不去!」 「我们偶尔也应该带卢克雷齐娅出去和同龄的孩子玩玩,她老跟着你,会变成书獃子的啦。」
布雷斯已经呆了,他隐约有种不妙的感觉,说话这么冷淡又叫西弗勒斯的男人他只认识一个,还是自己的前校长、前院长外加前魔药教授。可是那个女声为什么也那么熟悉?他费劲力气抬手看到自己像截白棉花棒一样的粗短手臂,心里大骂梅林是个恶劣的混蛋。正骂着,梅林显灵了,布雷斯觉得肚子里似乎有咕噜声,他心里大叫不妙。
斯内普听见摇篮里有动静:「博尔齐娅,伯恩好像醒了。」 两人一起走到摇篮边,博尔齐娅伸手摸了摸小儿子的脸:「睡得一脸汗,真像个小猪。」 布雷斯双眼发直地看着自己年轻了20岁的老妈,而他那个像大蝙蝠一样的院长正搂着他老妈的……腰,他突然全身无力,连带着底下一松。 「啊呀,伯恩拉便便了!」博尔齐娅连忙去解他的尿布。斯内普却打算接手:「你去帮卢克雷齐娅洗澡,这里我来。」
布雷斯羞愤欲死,他宁可自己老妈来帮自己,而不是让这个恐怖的魔药教授来把自己剥光。他现在明白了,自己不知说了梅林什么坏话,或者这干脆就是一个噩梦,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叫伯恩的婴儿,而斯内普教授和自己老妈就是这小子的父母。卢娜,快用你那些奇怪的魔法发明把我救回去啊啊啊!但是他想得再明白,也改变不了自己正被一只大手拎起来的窘境,斯内普把他放在垫着块布的床上,动作十分有效率得把儿子的尿布解开。布雷斯只觉得下身一凉,最关键的部位已经暴露在教授的眼皮子底下,配合着温水咒冲洗屁股的舒爽感,布雷斯羞愤欲死。
斯内普把脏掉的尿布施了个清理一新扔到一边,又取出一块干净的。可平时算得上乖巧的小儿子今天却特别不配合,斯内普想抓住他的双脚把尿布垫到他身下,可那双小胖腿却使劲乱蹬不听话。斯内普耐心告罄,照着他的屁股就轻轻落下一巴掌。这微小的惩罚绝对不疼,但那「啪」的一声就像一个炸雷落在了布雷斯的耳朵里,他这个成年的男子汉被自己的教授(或后爹?)打屁股了。他脑子一片空白,趁着他失神的当口,斯内普已经极有效率地把尿布包好了。布雷斯被重新放回了摇篮里。
待他反应过来,心中悲愤异常,开始「啊啊」的叫起来。博尔齐娅在隔壁听见了,匆匆跑过来:「西弗勒斯,伯恩怎么了?」 「他今天有点不听话。」 刚刚洗完了澡换了睡衣的卢克雷齐娅穿着小拖鞋「蹬蹬蹬」地跑过来,头伸进了摇篮里:「弟弟今天不听话了?」 博尔齐娅在问斯内普换尿布的动作是不是太粗鲁了,布雷斯觉得自己告成了状,心里顿时安慰不少。
冷不丁的,他发现摇篮里伸进一个小脑袋。这是个长得和自己老妈一样的小姑娘,第一美人的名头可不是白放着的,这小姑娘长得和画册里的可爱人一样。黑色的头发细细软软,脸蛋和花朵一样红润,可那双眼睛怎么回事,布雷斯打了个寒颤,这小姑娘的眼神怎么和斯内普教授一样。卢克雷齐娅见爸爸妈妈正在说话,歪着头对摇篮里的弟弟嘟囔:「你害爸爸被妈妈骂了。」 电光火石间,她伸手在布雷斯的脸色用力拧了一把,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布雷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差点要哇地一声哭出来,他心里咒骂:小恶魔!小恶魔!博尔齐娅又对斯内普耳提面命了一番包尿布注意事项后,想安慰一下小儿子,结果就看到他脸上的红印。再转身一看,女儿早就溜掉了。她气得锤了一下斯内普:「你们这对父女,真是……真是……」 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斯内普却是越看越喜欢,觉得她晶晶亮的眸子和红红的脸颊万分动人。
「博尔齐娅……」斯内普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博尔齐娅拨着他那双牢牢掌在自己腰上的手:「我和你说正事啦,泰迪的生日晚会……」 「再说。」 布雷斯迷迷糊糊地随着两个大人的窃窃私语打起瞌睡来,恍惚中他好像听见斯内普教授终於同意了,到底还是自己老妈有本事。就在他眼皮就要合上的一刹那,他听见似乎是床边的那种意大利手工制作的豪华皮摇椅「咯吱咯吱」地响起来:斯内普教授可真是个研究狂,这么晚还坐在摇椅上看书。
他正想着,老妈动人的嗓音却如雷贯耳地奔进他的耳朵,把他一下子从梦乡中震醒。那椅子执着地、时快时慢地响动着,不停息地凌虐着布雷斯已经不见了很久的羞耻心,他呆愣着张着嘴,连傻乎乎地流口水下来都不知道抆一抆。这一晚,布雷斯失眠了,他那如花似玉的拥有魔法界第一美名的老妈,竟然嫁给了这么个男人。当然斯内普教授不是坏人,可是他这样冷冰冰的,怎么给女人快乐?可是,布雷斯摸摸脑袋,老妈似乎很幸福的样子,而且自己似乎是第二个孩子……
第二天早晨,博尔齐娅把小儿子抱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带疑惑地问斯内普:「西弗勒斯,三个月大的孩子会有黑眼圈吗?」 斯内普思忖了下,看了看墙角里的椅子:「那椅子旧了,该换了。」 博尔齐娅脸色绯红,只好抱紧儿子:「我们不理你爸爸,妈妈带你出去走走。」 布雷斯这才发现这座房子建在旷野,举目就是大片金黄色的草原,他太熟悉这里了,因为卢娜的家就在附近,他那年上门拜访洛夫古德先生的时候正值夏天,草原上开遍了五颜六色的野花,他第一时间决定就在洛夫古德家旁边给自己和卢娜建一座新居。
「你也喜欢这里对不对?」博尔齐娅问怀里手舞足蹈的小儿子。布雷斯对着自己老妈笑起来。 「因为以前妈妈不能出门,所以你爸爸在这里建了这所房子,让我随时随地都能看到最美的景色,」她笑着贴了贴儿子的额头,抓住他像个肉团一样的小手:「伯恩,小伯恩,真奇怪,你怎么总让我想起一个人呢?他小时候也像你一样,喜欢握着拳头睡觉,闭着眼睛的表情好像梦里正在发生什么精彩的事情。」 布雷斯想揪住自己老妈的衣襟,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人。 「可我希望你是,又不希望你是。这里的一切都不一样,可你该有自己的生活,我还看见你和伊文娜的女儿卢娜结婚了,你可不能抛下她,她是我最好朋友的女儿,你要是对她不好,我一定潜到你的梦里骂你。」
斯内普喊她进去,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博尔齐娅亲亲儿子的额头:「妈妈和你说的话,你可不能告诉你爸爸,他最喜欢操心了。」 布雷斯「依依呀呀」地叫着:他现在哪里能说话呀。博尔齐娅点点他的小鼻子:「我差点忘记说一件事情了,妈妈希望你平平安安一直到老,所以你记得不要睡在桥上。」 他被抱着回去,又进了那座高高的房子的大门。
穿过门的瞬间,布雷斯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卢娜在他身边睡得正香,桥下的河水也在一如既往地流动。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却记起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连忙一把推醒卢娜。卢娜睡眼惺忪地看着布雷斯大吼:「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他们穿着睡衣踩到河边草地上的时候,桥在他们身后「哄」地倒进了河里,扬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尘土。大难不死让他们一下子浑身无力地坐在草丛里,抱在一起平复呼吸,布雷斯握着卢娜的手,突然觉得奇怪:「你的戒指呢?」 卢娜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摘下过它,布雷斯,对不起!对不起!」 布雷斯搂住卢娜,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连忙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是妈妈在保佑我们,所以她把戒指带走了。」
卢娜泪眼婆娑地问:「是这样的吗?」 布雷斯连忙点头,然后她发现卢娜手里抓着另一样东西,是她一直戴着的奇怪的瓶塞项链。卢娜解释道:「这是我妈妈给我的,据说是她上学的时候,和她最好的朋友偷偷喝黄油啤酒攒下来的。」 那串发黄的木头,在布雷斯眼里比什么都珍贵,他抱着卢娜握着项链,仰面躺进了草丛里,对着天空傻笑,以至於跑过来救援的村民以为自己遇见了两个穿着睡衣、劫后余生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