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慎独远行点孤灯(1 / 2)

道浮生 九方阁鹉言 6643 字 4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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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有一盏被上道者所忌惮的灯盏,持有它的存在名曰掌灯,这位缘和殿底气所属一代天骄,自它用宣号出世以来已经过了十个年头,而它拥有那不曾被持有的底气是万历五年的事情那年被供奉于长景楼的青灯被一团鬼魅带走,在这过程中锦楼的大能者没有阻拦,没有波澜,甚至事后都不曾引起太多的注意,直到四年后锦楼的有关于它的传统节日到来外界方才知道,这灯盏被带走了,至于如今那更是尴尬,千年来恩泽锦楼数个世纪的“明月夜”此刻已经停滞两届了,锦楼的相关生灵试图和缘和殿交涉让对方把青灯借来举办举办,但类似的信件一直不曾发过去,要么半路出意外丢了要么被劫镖车的劫走了,也正是这些意外所以才让这件事情流传于民间,总之送信的过程一直很不顺利,毕竟冬凌是天骄,维持南域和三大联盟的联系是他的责任,其它的就不归他管辖了,至于借灯这事可大可小,但再大也大不到需要麻烦天骄这等层次,所以这事才会如此棘手,毕竟凭借南域天下、中土两方的罕见交流,所谓信件的丢失那是常有的事情,后来慢慢的锦楼的使者就把这件事情给搁置了,维持在每月发一封的频率,至于结果就听天由命了,故而这也使得锦楼的年幼一辈不曾目睹那节日的风采,形成较为明显的断代,要说有联系那大概就是节假日没了,这或许是后辈对“明月夜”唯一的印象;

不过“明月夜”说起来和“掌灯”也没有多少关系,因为那位缘和殿底气的名号并不是从获得那玄冥青灯开始的,而是它生来就拥有的上品序造化,毕竟原先掌灯的灯盏便是伴生的襁褓,将它卷起来便可以用作照亮,只是少了灯芯罢了,至于如今这灯笼它是甘露年铸就的那是一段比较平淡的历史,因为豪杰少天骄少所以当时南域四十七就两位风华天骄,一位是滕王阁靠山玄冥,一位便是长景楼谛听青灯,玄冥青灯便是两位风华借祈福为名号共同设计的,那灯盏样式难言,但是颜色为青,所以被广传为“青灯”,后也有说是为了纪念青灯所以才这么叫的,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因为它的问世名讳叫冥月,其主要用途是为了给阴辰星续命,缘由鸿秋阁底白、气质风华的缘故所以不纳青灯,故此它便被安置在了更为幽静的长景楼,形成了如今“明月夜”的传统习俗,后来玄冥羽化,灯笼的话语权由青灯独持,昔年战殒时她安排了冥月的后事,这才有了如今掌灯的故事,毕竟遗嘱说了,能够取得灯盏信任的获得有关于它的所有权力,此前长景楼的使用权是“权利”,因此哪怕是青灯还在用不用也得要跑到缘和殿签署协议,因为自掌灯出世之后冥月就在倒追,不由分说的单方面和对方签订了契约,掌灯也不过是“接回来”,所以长景楼很无奈,再者若不是它们的势力体量那根本都不会试图写信,因为这作为相当于是藐视断恒,未免也太不给“南域天堑”面子了,毕竟如今能够来往南域两地的存在除了天骄以外大多都是帝君,大能者在一定深度只能堪堪自保,因为这门槛的屏障功能使之劝退了不少南域冒险者,毕竟境界的提升动辄千百年,有了那境界也不知你还有没有那胆魄,商道、使者团有至尊、双圣帮忙,算是为了大义,你来找死的那你不死就太对不起断恒的名号了,或许掌灯如今的声望就是被长景楼和断恒累加上去的,毕竟它名上面也就做了取灯这一件事,不见得能够拥有和白彦、洛炎等绝代天骄相当的头衔,因为这是除造化们以外最高的梯队了;

不过头衔是头衔,这不过是外界的一个评号,如果真要论起来那位鬼魅少年肯定是拥有这般地位的,且认真状态下不见得“忌讳”二字会绕着他走,甚至还要再上一个位序,毕竟单就这十年间他所做的事情就十分可怕了,若公布出来引起轩然大波肯定不为过,现在歪打正着也不知道该如何感慨,毕竟那青灯问世时的名讳叫“伥鬼”;

以身饲虎,是以为伥鬼。

总归是想起你了,那么,过得还好吗;少年温婉一笑,淡然而亲切,没有太多的情绪,仅仅只是干净而已,远处孤灯高悬,灯笼就那么摇摇晃晃地照着,他没有表情也不见动作,思绪凝固,只是伫立在山峦的那头一动不动,沧海桑田旋转,他在,只是,正如那绿袍的笑一般自然;

这树好,自由生长;

少年姿容风华,手提一盏灯,那灯的模样和远处鬼魅一般,不过一只略微年长,一只稍显青涩。

两袭衣袍对立,隔着岁月悠久与时光茫然,两盏轻灯悠悠黯然,笼罩着其内那微弱而模糊的橘红星火,一东一西饱受上道者忌惮其中掌灯手里握着的关乎南域的命脉,让它们敬畏不已,至于另一盏叫它们不敢直视的却是轩禅手中握着的那盏,那盏不知从何而来,又如何拥有这般能量的存在。

长风呼啸、微风习习,少年典雅,亲近温和,这宴席尚未开始枯江冰的动荡就已然引发了各方势力的瞩目,作为中枢那绿袍的动作更是让所有醉心棋局的上位者在意,不过一切的布局都没有实施,因为那青涩孩童没有按照它们既定的方案做选择,而是在一开始便选择了背离,这一路西去也不知去往了哪里,手里一盏灯,一盏温婉而良善的明灯;

这,是他的决定,有些……难言。

幕后黑手沉默,来到沧溟殿归还轩禅自主意识是肯定的,所以它们已经做好了一系列完美的连锁反应,反复演算没有丝毫的纰漏当然,就像假说一般,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几个硬性条件上的,这般庞大的因果想要面面俱到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在沧溟殿前那转身就走的行为还是让上位者感到错愕,没想到这荒唐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虽然不至于一场空,但如果失去了这位马前卒它们就失去了唯一可以进去天骄圈子的能力,这到底还是有些失落的,不过能做出如此决定那绿袍一定拥有它们所不清楚的筹码,毕竟他的离去没有停留也没有迟疑,旁观者甚至不知他要去哪里,甚至恍然间都不清楚他是谁,这少年就那么得安然自在、黄卷西去,那动作像是完成了一切的使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恍然间他不再是那一只在墙角缩着的卑微爬虫,而是来到了灯光之下沐浴阳光,体会着那一刻淡然的自由,连带着气质都超然了许多,那模样大约像是,生命的魅力……

生命嘛;

此间纠结,它们一直在努力延迟轩禅的诅咒来临的时期,身怕他因此陨落,来到枯江冰随着它们意志的撤离对诅咒的抵抗也慢慢得微弱了许多,毕竟这里是沧溟殿,天骄多故而不会出意外,但让它们诧异的是意外发生了,那诅咒爆发得汹涌而猛烈,不过那结局却不是陨落,而是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天骄诅咒本就是一种极难清的能量,天骄觉醒往往伴随着诅咒,所以诅咒一直被认为遏制风华衣袍的一种应急措施,但现在来天之骄子们之所以能够超脱靠得却是这诅咒,觉醒和诅咒的位置好像没有它们想得那么理所当然;

一叹,此间旁观者发木、流汗,昏沉躁动得好像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界,诅咒这事情它们想得很周全,自然也考虑过这种各种偏门的假说,所以有很多的应对措施,但现如今展现在它们面前的“诅咒”的能力有些太过于强大了,不仅是没有时间反应、面对,就连从前的大多的布局都烟消云散,清澈个透明,就连彼岸天所做的努力也被黄沙大漠填平了沟壑,好似被转移一般,想来诡异的不是诅咒不是天骄而是那绿袍,不是它们算错了,是渡江错了,是逐明之眼错了,它们觉得自己已经知道得够多了,但事实却是它们一无所知,如今当那少年不再狰狞,当那少年不欺暗室,当那少年自我和解,当那少年恍若君子,请问是不是天骄还有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了,甚至都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便就是执着大抵也会落到一个两袖清风的下场,因为它们无可奈何天骄,但如今它们却在轩禅的身上感受到了天骄的那种“做什么都对”的超脱感官,它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白费力气,不过是自掘坟墓,再者哪怕他不是天骄,也没有获得安身立命的底气,此间也没有再继续的可能性了,因为气质毕竟圣贤二字不单是境界,它是一种自成大道的造化,那感觉来源于一种伟岸,像极了大无疆有些事迹你读起来便会热泪盈眶,不论主角是谁,有些风景望上一眼便足以沉沦,不管它是否造化,有些存在你不愿去面对,它们如镜子一般将你照得通透,而魔鬼,见不得自己的模样;他终究是好,染了岁月的沉淀,此间那绿袍有了一种愿力,风华如何,红尘又如何,又能奈他何?

无可奈何,亦或者说,这就是规则,你之所以活着便要遵守的规则,对生命敬重的原则。

衣袂浮华,他在那,一盏灯,便足矣证明身份

请问枯江冰;路还远吗。

绿袍一笑,徐徐前进着,一路星火黯淡又飘摇,他在接近那不知在哪里停留的风华少年,这一路不曾有更多的言语,君子慎独,长路漫漫而自强不息,没有再多的言语,此间天明,但因那灯火让此间有了夜色,那曈昽的化身带着一圈光辉划开此间浓厚的雾气,四周埋伏的身影在摇摆的烛火之下黯淡,正如那远去的风衣,没有表情

掌灯麻木,只是,只是沉默地,四周的埋伏依旧在蔓延,不过相比这些他更在意的是洛炎,因为他没有棋子;或许吧,他还是很在意的,那一身流云为此提前离开了典礼,他坐不下去了,带着一把厚重的流星锤与微微湿润的发梢香炉摇摆远去,浑身燥郁;他哭了,想来,是不堪回首与大道无期;望着他的背影山巅锦衣沉默,盏茶润喉却是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流云阁的所图,也知道大多天骄的立场,这其中那一身长褂的立场说是底气势力不如说是唯我,毕竟他在意棋主的位置,尽管做了陨星阁的关主但这位置是交易来了,不是少年兵戈铁马的勋章,再者不论是为了参与那未来的大势还是为了安保一方宁静他都一定要得到棋子,哪怕是一枚他也要获取,这是生机,更何况是在如今这纷扰局势中拥有重置能力的棋子,故而愿不愿意和应不应该值得去讨论吗?它们已经纠缠在一起了,像极了那所谓“生活”……

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少年落寞,不知该如何自处,失去了棋子的天骄算什么天骄,无法博弈中枢的风华又拿什么绝代,又为什么要回来;荒唐!

少年气弱,恍然间委屈且黯淡,此间大势的洪流之下星火摇曳,苍白且无望,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那算不算是天骄的轩禅,也不知手握那不属于自己的棋子时应该改如何去落子,再者和他对弈的是章夜白,那一身白衣的威势没有存在能够不在意,但是自己这的立场应该如何去博弈,他又会怎么应对呢……

星火黯淡,凝视那煤炭般再无温度的洛炎风华默然;洛家道子生得是真好,也是真的强悍,但火苗熄了,他这无根之“炎”企图寄生他的木鱼,代生那竹绿;他不愿,但,或许没有更好的结局;锦衣晦涩,此间长空徐徐凝固,那灰白色的天气黯淡到已然少了心血的红润,旁观者不知应该如何自处,亦是只能眼睁睁着,毕竟此间不论他做什么都只需要“我愿意”就可以了,除此以外没有多少因果能够拦得住他,便就是战力排他前头的那四位也不敢说能够在封印全开的香炉手底稳定压制多久,他是诸多禁制的“例外”,但最可笑的,他还是这棋盘的“另外”

想来他终究是浸了水,带着一种湿气,毕竟洛炎的风华绝代带着一种明亮,而数月来那风采的低落亦是影响了不少同类,叫南域都心中难受,就如那头顶的烈阳一般,若是它黯然了又有多少存在会高兴呢,毕竟洛炎已经活成了南域的习惯,于天骄而言也是一般,若是不见了总会觉得缺点什么,但就是这般的他却要做一件必须却难以启齿的事情,这或许,便是一种残忍吧;

今天,你会陨落吗……

锦衣躁动,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轩禅是他的命,洛炎是他失落光阴中的火苗,这个局得在场的旁观者都揪心不已,何况是他?

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罪;锦衣黯淡,默默无语;狠;彼岸天,太狠了如果说逐明之眼在轩禅不曾风华南域时毁了他,南域天骄们的情绪最多不过是感慨与心凉,甚至后来知道他很可能是这一代麾旗,因为有白彦的存在所以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动荡的话,那此间对流云长褂的伏笔就是对黑夜宣誓的所有权,那等动荡所形成的广泛而木然的悲痛已经是一种挑衅与羞辱了,毕竟如今能够在黑夜中发光发热的除了春皈便只剩下洛炎,若是那香炉坠了未来的黑夜还有多少记得期待的呢,若是这流云长褂黯淡了南域又该如何自处了,心脏都没有,拿什么活下去?

请问你到底回来了多少次,为何会如此得铁石心肠。

易鲸盘坐,他已经在这片区域坐了快半个月了,他不敢面见青伞,也不敢去面对轩禅,更不敢去和如今的洛炎有丝毫的瓜葛,此刻的他竟有些羡慕自己的师弟,如果他也失去了境界是不是就不用承担这么多,是不是,就可以对彼岸天肆无忌惮得宣战;

锦衣闭目痛楚,逐明之眼回来的次数太多了,很多事情信手拈来、轻车熟路,如果说这一切没有布局的成分他是不信的,忍心对令君下手、忍心对洛炎下手、忍心布局万历五年与万历十五年“那年风雪”的它已经疯了,那病态苍白得已经急需鲜血来充盈自己的血肉了,它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在做什么,甚至是会出现什么局面它都清楚了解,但同时那轮转的眼瞳又能保证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它已经把阴谋给玩成了阳谋,尽管不知为何帘、掌灯它们会出来破局并把大势就捅穿,但这一切真的很重要吗,如今一切不都如它所计划的那般进行吗,已经太迟了,亦或者说它过,并知道在这时被揭穿属于正常范围,毕竟瞒不住,毕竟,已经无法停止;

你说的狠,竟是这般得赤裸裸、血淋淋!

锦衣无力黯然,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青天白日后天骄的内心深处被根植了一种无力感,毕竟它们都生在南域,都活在灼羽,都长在逐明之眼的窥伺之下,不论是回来的还是域外的它们都在彼岸天的内部,已经病态的它彻底不在乎所谓的大无疆,也不再去理会平步青云,它要的只是要挟,并通过这些筹码一步步夺回自己的曾经,一点点地累积自己的未来,它不需要天骄,同样的,它也不需要所谓的热泪盈眶,能用低级规则实现的目的就不需要凝聚本源愿力去拉拢,浪费造化,也浪费期许。

现在这模样,真是你所愿意到的吗;

逐明之眼,你真的还记得你是谁吗,难道你们也觉得妥协等于臣服,等于不得超生与永不止境的凌辱吗,难道从烂泥里爬出来的,都要用憎恶与暴虐去对待一切吗;情绪是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但可以;

你们都忘记了,或者说回来得久了,已经开始功利心了?你们不愿意再持续这永不止境的轮回了是吗,厌倦了,所以猖獗了?

猖獗……这毕竟是一个贬义词,天骄将之提取出来言之锐进,你却把它拿来当做标签,你真的在意过普世法则与逐明之眼的意愿吗;

不在意;都疯了;此地老祖就是最好的状态,是那最理想的傀儡,但老祖不能陨灭,它们没了文明就毁了,南域需要维修好如今的状态,需要平衡好文明之间的矛盾与风俗,所以老祖得活着,这是双圣的无奈,这是淌着血的忍让,就如此刻那香炉长褂一般,轩禅在,四周埋伏的老祖也在,你,只你愿不愿意;

愿意……少年怎会愿意。

长褂轻笑,嘴角勾起的幅度很小,落叶满身得飘,从身前往身后去洗刷,那力度与动作好似要剥离那粉尘的凝聚,似想揭开那封口去闻嗅其中的味道,香炉温热,氤氲的雾气缠绕少年周身良久,他终于是不敢,那酝酿许久的罪恶感汹涌而上,至于那棋子,……

流云阁到底是昭昭,而洛炎始终是那意气的屠戮少年,就如天骄一般,许多事他做不来,许多事他学不会,许多的回忆他不愿去摸黑,许多的未来他又不愿去见;说到底,不过是一身奈何,一声,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