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女孩子家单枪匹马地去抓贼,实在太危险了。」他觉得。
「太危险了?」他说这什么屁话,「你知道那可恶的贼拿走我所有的钱吗?没了那些钱,我这个月没有生活费,我没办法过日子。」
「多少钱?」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被偷走了多少,我赔给你。」
「你要赔给我?」他神经病喔﹗钱又不是他弄丢的,干嘛由他赔?「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友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几天前,他跟她还闹得不可开交不是吗?
「你不是说没了那些钱,你没办法过日子吗?为了怕你就此饿死街头,於是我难得的大发慈悲之心,做做好事,救济你一次。」他拿出皮夹。
本来橘生是不想拿的,但,不拿白不拿,更何况真没了那五百块,她不敢想像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要怎么过?还有,要不是他,那贼早被她手到擒来,所以要他赔她所有的损失也不为过。
「五百块。」她伸手跟他要。
「什么?」五百块﹗她有没有说错?「你竟然为了区区五百块,不要命地一路追着那偷儿?」
她到底有没有大脑啊?
「什么叫区区五百块﹗那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耶﹗没了那五百块,我接下来的日子都得勒紧裤头过日子,你晓不晓得?」气死她了,她干嘛跟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浪费口舌啊﹗
橘生抢走连在庆的皮夹,从里头抽出一张五百元,再把皮夹丢还给他,之后,她连挥挥衣袖都没有地便要闪人。
「等等,你要去哪?」连在庆追了上去。
「回家。」他干嘛管这么多?橘生不耐烦地往前走。
连在庆紧跟在后,忙着问橘生,「你还好吗?」
「很好啊﹗」虽然不再像从前那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但至少不用看他脸色过活,不用寄人篱下,橘生觉得这样的日子挺惬意的。
橘生拐进一条小巷子,爬上老旧的一间小公寓,直上最顶楼,那里有一间加盖的铁皮屋,仅有的安全门户是一扇不怎么牢靠的铁门,像是只要稍稍用力一撞便可以撞开它。
连在庆看到这样的居家环境,忍不住皱着脸。
「你住这里?」他看看四周,愈看愈不满意,愈看脸愈皱。
橘生却不知他的不爽,还大方地点头说︰「嗯﹗对,我住这儿。」
怎样?他干嘛皱着一张脸?
奇怪了哩﹗他不喜欢这里,又没人教他来。
「这里太危险了。」他觉得,「你妈知道你住这里吗?」
「不知道,而且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看他这副表情,俨然像是要回去跟她妈打小报告的模样。
他真奇怪,明明赶她离开了,现下却又冲着她管东管西的,他不嫌烦吗?
「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有什么事?你能不能直截了当地说了,别让我猜。」
「你不是说你要住朋友家?」他听她母亲说的,「为什么最后不住了?」
他的问题一大堆,问得橘生烦都烦死了。
橘生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虽然她一点也不晓得她要怎么过日子与他何干,但既然他爱问,那好吧﹗她就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我之所以没住我朋友家,那是因为她的哥哥是个大色狼,有一天被我逮到他偷看我洗澡,所以我狠狠地踢了他的胯下,之后我就被朋友的家人列为拒绝往来户。这样的答案您满意了吗?连大少爷。」
橘生拉开门,想送客,但连在庆却又把门给关上。
他气急败坏地问︰「你是说你朋友的哥哥想非礼你?」
「他没非礼我,他只是偷看我洗澡。」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她说呀?否则的话,干嘛老是听岔了。
「非礼跟偷看,还不是一样。」气死了,连在庆发现自己火大地想杀人,「那你呢?你报警了没有?你有没有把那个恶棍绳之以法?」
「没有,但,我踢了他胯下,给他重重的一击。」橘生回想那个痞子捧着命根子大叫救命的画面,想到还是很爽。
可是连在庆却觉得那还不够,「我还是觉得要报警处理。」
厚﹗他很番耶﹗橘生不想再跟他鲁下去了。
「你到底想怎样啦?问东问西的,你比我妈还要烦。连在庆,你到底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觉得自己管太多了吗?」他介入她的私生活,关心她的居家环境,让她有种错觉,害她误会他对她仍有感情……还是他对她真的依旧有感情,他……恢复记忆了?
「你想起我是谁了?」他记起他曾那么疼、那么爱地宠着她了,是不是?突然间,兴奋之情爬上橘生的脸。
唉﹗她果然还是期盼着有一天他会想起她。
她很傻的是不是?
她还是喜欢他对不对?
橘生猛然意识到这一点。
连在庆却泼了她一盆冷水。
「没有。」他没恢复记忆,不曾想起过去。只是她为什么那么说?「有什么记忆是我该想起的吗?」
他跟她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忘的吗?
「没有。」
「没有?」
「对,没有。」既然他想不起来,她干嘛硬要他记起?更何况……更何况他现下有了新恋情,跟她的那段过去──甚至称不上是有过开始的那段过去,她硬要他记起来做什么?
他会为了那段过去绊住他往前走吗?
他会为了她放弃他捧在掌心呵护的小公主吗?
不,橘生不以为自己有那么重要,所以再提起过往又有什么用呢?
「你走吧﹗我累了,我想休息了。」橘生把他给她的那五百块压在枕头底下保护它,好像它远比她的命还要来得重要。
连在庆想走,但他的脚却怎么都移不开。
他发现自己走不了,他没办法不管橘生,为了一个连他都不懂的理由,总之,他就是没办法对橘生的处境视而不见。
「跟我走。」他霸道地将橘生从床上拉起。
他疯了是吗?
「你要带我去那里?」
「去那里都好,总之,这个地方你不能住。」
「为什么?」
「因为这里一点安全性也没有,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住在这里会有多危险。」
「是,我住在这里的确很危险,但那关你什么事?你干嘛对我的安危这么关心、这么在乎?」橘生咄咄逼人地欺近连在庆,且将她整个人压在连在庆身上,把他逼到了墙角,猫眼似的双瞳直直地盯住他的双眸。
她以为她会看到他眼里的嗤之以鼻,但她没有,在他眼底,她看到他的惊惶不定,看到他的不安……
天哪﹗
「你的心游移了。」
「我没有。」
「你开始不确定你是否真像你以为的那样不爱我。」
「我没有。」该死的,她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爱的是凯蒂。」
「你确定?」橘生猫眼似的瞳眸像会勾魂似的直视着连在庆,彷佛想看到他的灵魂深处,想知道他有没有在说谎。她的手搁在他的胸前。
「如果你像你嘴巴所讲的那般确定,为什么你的心跳得这么快?为什么你要脸红?为什么你的呼吸如此急促?噢﹗可怜的连在庆,你怎么会这么可悲?失去记忆 之后,却还惦记着我,你忘了你的小公主了吗?忘了她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日日夜夜守在你的病床前,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怎么可以移情别恋?」
「我没有移情别恋。」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连在庆赶在橘生的手伸进他的裤裆之前,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