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小白兔吃瓜围观村民乡绅龙……(1 / 2)

穿成亡国公主后 闫桔 8405 字 2个月前

得到了梁萤厚黑学的真传, 李疑并没有立马把取消土地均分的告示贴出去,而是暗搓搓找到程大彪,让他吹股歪风。

这不, 程大彪最喜欢干火上添油的事了。

他们是本地人,跟市井里的街坊邻里熟络, 某差役吃醉酒同亲友发起了牢骚,提了一嘴土地均分的事,多半是黄了。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大瓜, 那亲友很是惊诧, 连忙问他道“周二你是不是吃醉酒了,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了”

周二郎抱怨道“这阵子我们这些当差的都烦死了,那李县丞极难伺候, 跟吃了炮仗似的, 动不动就发脾气,搞得底下的兄弟们怨声载道。”

听他这一说, 亲友愈发好奇,“李县丞我曾见过, 白面书生, 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怎么就暴脾气了”

周二郎摆手,“人不可貌相。”顿了顿, “我猜测,他多半是因为没法兑现承诺才把气撒到我们的头上。”

这话听得亲友一头雾水。

于是周二郎把李疑等人在乡绅跟前受挫的来龙去脉八卦了一番。

他嘴里净是埋怨,吐槽李疑他们异想天开。

现在谁不知道土地金贵, 居然妄想拿张县令贪污的那两千贯去换乡绅富商们的田地,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亲友听得心情复杂。

周二郎故意落井下石道“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这回多半被打脸, 所以才把怨气都发到我们这些差役头上,真是晦气。”

见亲友面色不大好,他举杯道“来,接着喝。”

当天晚上亲友回去跟自家老娘说起这茬。

妇人都爱八卦,第二天巷子里就开始流传府衙要取消土地均分的小道消息,引起众怒。

大家都觉得公家不靠谱,说好的事情又办不到,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朝廷的公信力。

而另一边听来的消息又不一样。

说公家手里没有钱,只得动用张县令贪污的赃款去回收乡绅们的土地,好言好语说尽,结果被乡绅们集体嫌弃。

乡绅商贾手里的土地很是值钱,要八贯一亩起步,数千亩地就是几万贯。

公家没有钱银回收,又不敢动用之前缴纳的公粮,那些粮要保住官差兵丁吃饭,毕竟需要他们守住城池。

这样一来,公家拿不出钱回收土地,政令就只有取消了。

人们听说那群土匪居然这般窝囊,无不嫌弃。

有老媪耍横道“什么狗屁公家还曾干过土匪呢,他们手里不是有兵吗,哪轮得到乡绅商贾们愿不愿意”

一妇人跟着附和,“说得是,你看朝廷,什么时候跟我们打过商量了”

她旁边的年轻郎君也道“到底窝囊了,成不了事。”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公家没出息时,一老儿冷哼道“就你们能耍横,我且问你们,那些兵是什么来路”

这话把众人问愣住了。

老儿露出目光短浅的表情,“公家手里的那些兵大多数都是咱们安县人,你叫他们帮外人去对付本地的乡绅,不是岂有此理吗”

妇人听得着急,“可是土地均分咱们老百姓得利啊。”

“对对对,一人能分两亩呢,并且刚出生的孩子都有一份,还不分男女。”

“是啊,倘若全县的田地都归于公家,以后租种就只需缴纳三成公粮了,可比以前的七成划算。”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就分地这个话题讨论起来。

他们一边嫌弃公家画大饼忽悠,一边又恼恨那些乡绅商贾霸占着田地不愿配合放手。

两边都骂。

没两日取消土地下放的小道消息就跟瘟疫一样传播得极快。

前脚人们才欢天喜地,结果转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巨大的心理落差令他们极不平衡,一边骂那群土匪没本事,握着兵还软蛋。

一边又咒骂那群乡绅商贾吃人不吐骨头,租他们的地要交七成上去,恨不得把佃农扒皮拆骨,委实叫人憎恨。

眼见还有半个多月就过年了,本以为能欢欢喜喜,哪曾想是场空欢喜。

这不,趁着底下人们气恼时,李疑火上浇油,让程大彪把取消土地下放的告示贴出去。

程大彪有些怂,嗫嚅道“李县丞,真往外头贴啊”

李疑点头,暗搓搓道“你尽管贴,把老百姓的怒火烧得越旺越好。”

程大彪差点哭了。

他后知后觉回味过来,当初梁萤请他们吃酒时曾说过要上刀山下火海,合着就是为了这茬儿啊。

见他打退堂鼓,李疑幸灾乐祸道“你若不放心,就多带些人出去护着,免得挨了打。”

程大彪哭丧着脸,发牢骚道“这都是什么破差事啊”

牢骚归牢骚,事情还是要办的。

以前他贴告示尤其高调,这回却跟孙子似的偷偷摸摸。

不曾想,早就有百姓暗暗盯着了。

他万万没料到,刚一走到告示墙跟前贴上告示,就被一群盯梢的百姓围了上前,人们纷纷问他是不是要取消土地下放。

程大彪不敢回答,只道“你们自个儿看”

一脾气暴躁的男人破口大骂道“你个狗日的龟孙儿,什么破公家,出尔反尔,把我们当猴耍不是”

这话激起了人们的愤怒,纷纷冲上前要打程大彪泄恨。

他连忙抱头避开,不少差役赶紧围上前护住他。

人们扭打到一起,吵吵嚷嚷,闹得很是凶悍。

程大彪不幸挨了一拳头,顿时气恼不已,暴粗口道“我操你大爷,你们拿我撒气算什么鸟我就是个跑腿儿的,跟我闹有什么用”

一老儿应道“你程大彪就是个狗腿子合着那群土匪来坑我们这些同乡,打你不冤”

程大彪被气得够呛,撒泼骂道“你这老不死的既然知道公家是一群土匪,你凭什么让他们掏几万贯送给那些乡绅商贾啊

“你们这些屁民又不是他们的娘老子,他们凭什么要惯着你们”

一妇人大声吵嚷道“你是官差,怎么还骂人了”

程大彪额上青筋暴露,咆哮道“我就骂人了怎么着,一群没脑子的蠢货,妄想着从外面来的土匪给你们掏钱银供着你们,不是笑掉大牙吗”

他越骂越上头,甚至口无遮拦道“动动你们的猪脑子,你愿意掏自个儿的腰包给乡绅买地分给大家吗

“明明是为着你们好,反倒过来咬人了。

“你们这么横,这么不得了,怎么不去咬那些乡绅富商啊,交七成租子被他们坑得嗷嗷叫,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一堆贱骨头,活该”

这话骂得委实恶毒,戳到众人的痛脚,全都炸锅了,要打死他才善罢甘休。

衙门里的李疑偷偷从门缝往外探情形,不一会儿程大彪跟丧家犬一样朝这边跑了过来,连滚带爬。

众人一窝蜂按了上来。

程大彪差点吓尿了,连忙喊道“李县丞拉我一把”

李疑壮大胆子开门上前把他拖了进去,在众人冲上来之前把大门给关了。

紧接着,外头传来激烈的撞门和吵嚷声。

里头的人们全都紧绷着神经,大气不敢出。

程大彪捂着撕破的,顶着一个熊猫眼,骂骂咧咧道“那群刁民,全他妈是一群软蛋,只知道在衙门口狂吠,有本事去找乡绅吠叫啊,跟我叫嚷有什么用”

李疑暗搓搓朝他招手,“过来。”

程大彪屁颠屁颠走上前。

二人行到角落里,李疑附耳嘀咕了几句。

程大彪顿时两眼放光,“捅娄子,我最擅长。”

好不容易等到外头的叫骂声消停了,人们这才长吁一口气。

结果第二天早上李疑被门口的情形气得不轻。

那帮刁民不仅在衙门口烧了一堆纸钱,还泼了不知是鸡血还是狗血到大门上。

这还不算,甚至还有大粪

李疑被那片狼藉恶心得连早饭都吐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

这事确实如梁萤所料,取消土地下放的告示贴出去后,激起了千层巨浪。

人们原本盼着欢欢喜喜过大年,结果这么一弄,全都垮着一张脸,通身都是戾气。

当消息传到乡下时,这群最大受益者集体炸锅。

想起当初梁萤在群众中塑造出的女菩萨形象,一夕间变成了千夫所指。

乡民们被戏耍的熊熊怒火愈演愈烈。

他们被朝廷权贵富人踩到脚下这么多年,原本已经麻木不仁。

可是那群土匪忽然给了他们爬起来的希望,结果转头却成为一场闹剧,怎能甘心

被压抑多年的满腔怒火在这一刻疯狂爆发。

人们把气全都撒到里正头上,纷纷拿着锄头弯刀去找他说理。

龙门村的里正顶着锅盖诉苦,喊冤道“诸位,这是上头的决策,我一小小里正,做不了主啊”

许老儿怒目圆瞪,质问道“告示都贴出来了,全县百姓都知道土地下放的事,公家怎么能出尔反尔,戏耍百姓”

围堵的乡民纷纷应道“是啊,倘若办不成,就别说大话来忽悠咱们”

“那群土匪简直欺人太甚惹恼了咱们,统统把他们赶出去”

“对对对,赶出去赶出去”

那里正心里头门清,试图替衙门辩解,说道“公家也没得办法啊,他们拿不出钱银来回收乡绅和商贾们的田地,谁愿意自掏腰包来填补这个窟窿呢”

一人应道“咱们不是交了公粮吗,他们难不成想私吞”

里正无奈摆手,“回收商贾乡绅的土地得花数万贯钱银,倘若把公粮都填了进去,衙门还怎么养官差兵丁啊,他们去喝了西北风,谁还愿意守住关应门护佑咱们老百姓的安危”

这话引得众人窃窃私语,都比先前冷静许多。

也有人质疑道“回收田地竟然要花数万贯,你莫要诓我们”

里正彻底摆烂,“嗐,就拿咱们龙门村来说,有多少自耕地,有多少是富商们的地,你们心里头没个数吗

“我听说了,乡绅们开口一亩就要八贯起步。

“许老儿你家种的地是薛家的,他在龙门村有一百八十二亩,八贯一亩就得一千四百多贯。

“咱们县这么多乡绅富商的土地,全都回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公家出不起这笔钱,又不能动用公粮,只能拿张县令贪污的那笔钱去回收,结果人家不乐意吃亏。

“说句不好听的,你总不能让公家掏自个儿的腰包去分地给你们吧,他们可是外地人,不是咱们本地的,哪能这般大公无私”

听了他的苦水,许老儿不服道“公家手里握着兵,还害怕那些商贾不成”

里正摆手,“这就是许老儿你的不是了,今天你让公家去抢别人家的私产,明日公家就会来抢你家里的鸡,你乐不乐意”

这话把许老儿噎得无语。

理正继续讲道理道“再说了,安县的兵都是咱们的子弟,怎么可以自己打自己人,窝里哄呢”

一妇人义愤填膺,“那帮商贾说八贯一亩就八贯吗,难道不能少给些”

另一妇人也道“是啊,我们租他们的地要交七成上去,已经把他们养得够肥了,凭什么要惯着他们”

听她这一说,众人全都因上交七成粮而不满。

现在那些富人因为土地的原因阻拦了村民们的利益,令他们集体愤慨。

又因着往日受他们盘剥,新仇旧恨累积到一起,爆发出空前的激烈反抗。

不止龙门村叫嚷得凶,其他村亦是如此。

在这个节骨眼上,程大彪他们私底下找人煽风点火。

一些村民经过高人指点,不怕事的纷纷揭竿而起,聚众去找乡绅商贾们理论,非要让他们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