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几个像是从煤炉里刚爬出来的黑炭看向自己的战友傻笑着,耳朵嗡鸣阵阵,谁也听不见对方说什么,却仍狂放地互相嘲讽。
这一仗太爽了,成吨成吨的火药被引爆,大小火炮,包括每只佛郎机子炮的炮胆都被楔进去一枚钉子。
人多力量大,百余门火炮,包括谭泰留给刘良佐仅有的数门重炮,都废了,明军突击队还引爆了大营里全部的几十吨火药。
明军来得快,去得也急,宛若这场声势浩大的夜袭从未发生过一般。
清军却是一夜没睡,当十几万人被组织起来反攻的时候,哪里还有明军突击队的影子呢?
当夜,他们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救活,第二日清晨起来,还埋葬了一千多具屍体。
火药库的几十吨炸药被引燃,炸开许多十几米甚至是数十米的巨坑,站在这些巨坑上面,刘良佐说话的声音都不稳了。
初阳穿透朝霞,将秋风焐热,让秋风游弋着,帮自己带给世间温暖。
刘良佐感受不到初阳的温情,昨夜的一场夜袭气得他现在还在颤抖。
一身黄色镶红绵甲,高耸的大红的盔缨在阳光下抖着精神,细看之下黑眼圈却很明显。
他整装待发,势要为昨夜的耻辱找回场子,重振军心。
他跨上了一匹纯白的没有一根杂毛的宝马,这匹马跟随他征战数年,於是他的绰号叫花马刘。
阳光投向花马刘的侧影,让他跨着战马巡视进攻部队的气质即庄严又冷峻,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正散发着一圈金色的光环。
他一向自视甚高,故而敢於接受天浪的激将,面对在吉安布下阵势的敌人给自己准备的挑战。
他又是脆弱的,昨夜几十吨火药升腾起的烟花,将他的自信和颜面抛向空中炸裂。
“给我开炮!”
随着他一声令下,炮声再次响起,纵然十几万大军扎下了十里营盘,纵然火炮和火药被分散存放着,可昨夜一场偷袭依旧被销毁了大半。
偏偏刘良佐是执拗的,哪怕用的是少量存货,他也在攻击发起时,示威性的对骡子山守军进行了半个时辰的炮火准备。
炮火将骡子山上仅存的一些草木连根拔起,半山之上蔓延起片片火海。
清军炮击骡子山和瑞华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却最为凶狠,大威力火炮少了,
就连其他火炮也有百十门的炮眼被李元胤拿钉子给楔死了,无法放引信了,但是这也挡不住刘良佐,然而让他眼底释放出更加疯狂的狠色。
昨夜被袭的清军重兵炮手也同样窝着火呢,他们把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到了骡子山和瑞华山上。
刘良佐的攻击目标是骡子山,山上的守军是李成栋、李元胤和他的八千精锐,李成栋的余部则躲避在山后。
骡子山并不大,守军在敌人炮袭时全都隐藏在战壕里,炮袭刚过,转眼便看到漫山遍野的人头向山顶乌央乌央的延绵蠕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