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的水师,能如同走进自家后院一般插入敌舰的缝隙里抵着敌舰的船舷开炮却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济尔哈朗从没见到过的一群狠人,他们有着海盗的狂野,大江和海洋就是他们的天下。
在这里,他们就是天上傲然的苍鹰,是海底霸道的蛟龙。
他们的军饷不就是炮口顶着西洋人的脑门抢来的吗?他们的舰队不就是用火钳子掰断了狠人的金牙装到自己身上的吗?
他们就是整个西太平洋最狠的存在。
连天浪身旁的那匹五花马都看不下去闭上了眼,清军水师正在变成一缕一缕的青烟向玉皇大帝告白。
他们的舰队正在变成一片片的碎木板,被畅然大笑的老海盗肢解着,而后浪成一首悲歌成为滔滔长江中随波逐流的碎渣滓。
炮战,一场震撼着几十里内大地山川的炮战,明军两千艘战舰以十倍的火力对汉阳城东的沿江整个城防进行狂轰滥炸,装满弹药的运输船还不停地往来於战舰和武昌城之间。
明军毫不吝惜弹药,天浪似乎要让这场炮战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
汉阳城东及东北城墙几乎全部被点燃了,连落日长江,都被渲染成火红的图画。
朝宗门下,逃过一劫的济尔哈朗叽里軲辘滚下城头,几乎是撞在了刚刚退回城内在朝宗门下躲避的与他同样狼狈的贝子罗托。
“叔王,您老人家没事儿吧?”罗托伸手服了他一把,炮声正隆,他用着最大的分贝在济尔哈朗耳边喊出了这句话。
济尔哈朗晃动着身形,天旋地转的感觉终於一点点减轻了,大地渐渐平稳了,他的眼神也终於聚焦在了罗托宽大的身躯上。
济尔哈朗歪了歪头,不太舒服的颈部关节被他扭动的哢哢作响,他扶正了自己的铁胄,狠咳一下吐出了嗓子里夹杂干涩灰尘的浓痰,心中一口恶气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消灭铁人军,这个如鲠在喉也是距离自己最近的敌人。
济尔哈朗起伏着胸口,酝酿了半晌,不知是该斥责罗托还是该鼓励他出城再战,嘴角便没来由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挫败,太挫败了,水战打不过明军他没有话说,毕竟这从来都不是八旗的强项,可靠弓马横扫天下的八旗铁骑竟然被明军的一支步兵给堵在城门里,他的骑兵居然打不过步兵,这就简直没天理了。
“罗托,无论如何,日落之前必须把城外的铁人军全都给我灭掉。”
罗托定了定,显然这个命令执行起来难度太大了,战马都不敢靠近,这仗怎么打,难道要下马出城步战,那岂不是摆明了害怕人家吗?
“亏你还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这点小挫折都想不出办法解决?”
罗托看济尔哈朗神色笃定,立刻两眼放光,“还请叔王指教。”
“算不上什么指教,兵力再加一倍,所有战马都蒙上眼睛!”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铁人军距离朝宗门不算太远,只要能接觉战马怯阵的问题,穿越炮火冲过去,还不是一边倒的屠杀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