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还有点介意高阳对於裴瑾的爱护,轻轻揉着额头,实在没有心情应对,甚至是不耐烦地看着他:「我很累,有什么话就直说行不行?」
他个子很高,站了叶晚的面前,看着她的眉眼还需低着眼帘:「别乱想,郡主虽然不说,但她极恨顾家的,不会轻易放过。」
叶晚挑眉:「干什么对我说这个?」
紫剑说不出来,他再不言语,木着脸转身离去。
清歌的前身是顾家的丫鬟,多少也是顾长安的意思,叶晚知道留不下,让人送回了顾家。至此叶家下人全都换成了新的,就连叶恬都察觉出了异常。从挽香楼回到叶家不久,红药借着叶晚的名义去灶房寻了好几样好吃的糕点,端了来和她分享。
当归从不吃零食,只在外间的小榻上眯眼小憩。
叶晚当然也不想吃,只听这姑娘边吃边讲紫剑在女兵营地的糗事,刚觉有点意思,叶恬跑了进来,她一脸的惊喜模样,也顾不得别人还在只嚷嚷道:「姐!叶真来京城了!」
……
天气逐渐回暖,裴瑾大婚的日子也选了正好时候,那日阳光明媚,春风和煦,顾家敲锣打鼓来郡王府接亲,多少百姓争相观看。
红毯从郡王府一直铺到了顾家,顾长安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带着长长的聘礼队伍,喜乐伴随着鞭炮声是震耳慾聋,多少孩子都挤到了前面捂着耳朵等待着撒铜板。
裴沭扶轿送亲,婚事由皇帝亲主,特地御赐三品第一夫人,郡主尊贵,命顾家勿失礼数,早晚见安。
高阳又一一嘱托,顾家夫人当然是笑脸相承,一时间这位年纪轻轻的御史大人享誉京城。
舒宁为了散心也到了顾家观礼,本就是一时气极了,才跑去跟姐姐哭诉的,结果这台阶是下去了,却不想还又上不来了。
裴毓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高阳不再顾及这件婚事,到底还是退掉了。
幸亏二人没有正式订婚也不至於毁及清誉。
可她很不开心。
那日听说裴毓挨了打,临时起意去宁王府看他,不想却看到了不堪的一幕,他青天白日的身边躺着个赤身女子,二人同盖锦被……
做了什么不言而喻,她脑中嗡的一声,一直哭到了宫里去。
裴毓一直没有来解释,哪怕是说想一时泻火也好,可他再未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让她很是失落。
借着裴瑾大婚,舒宁想来见上一见,结果连他的影子也没瞧见。
一打听,原来宁王肋骨骨折了,正在府里静养呢!
细细一问,他竟然就是在挨了高阳郡主鞭打之后就骨折了的,那就是说,那日她去看他时候,人就是在床上不能动了的……
舒宁气愤不已,直接从顾家跑到了宁王府,上次给她开门的侍卫冷眼相对,再不似那般随便,这更证实了心中所想。
她吵闹起来,引来老总管,终於给迎了进去。
多日不见,裴毓躺在床上看书,他安安静静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惬意。
俊美的容颜一点未变,舒宁站了门口,一见到他的样子,心中的气顿时消了大半。
老总管轻咳了声赶紧退了下去。
裴毓眼也未抬:「你要见我?」
舒宁快步到了床前站定:「裴毓我问你,上次我来看你你是不是故意气我的?」
他从书中微微抬了头:「故意不故意重要吗?婚事已经取消了。」
她顿觉委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就那么讨厌我吗?」
放下《闺房十八秘》,裴毓看着她的目光略显无辜:「婚事是你们取消的,后悔也冲了。」
舒宁眼圈微红:「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喜欢你的,那天我刚来京城就见到你打马而过,一下就错不开了眼睛。他们都说你不是良缘,可我不相信……」
她两手绞在一起,只低着眼看他,眼泪一串串地掉落下来:「我希望你能试一试,也许成亲了也能喜欢我呢?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尝过那种患得患失的滋味吗?想过要紧紧抓住一个人怎么也不放开吗?」
舒宁不束缚於礼教,倒也是个胆大的姑娘。
他淡淡的目光很是陌生,她话一说完是越哭越凶,倔强地就站在他面前无声地哭泣,这表白的模样既真心又恳切,小模样是既柔软又带着些许的坚强。
裴毓唇边终於现出一丝笑意来,他好气地看着她:「别哭了……」
她见他肯理会自己了,更是扁着嘴看他。他叹息一声,反手从枕下拿出了一方绢帕来,舒宁以为是要递给她,差点就要破涕为笑。
不想他却拿了到鼻尖轻轻嗅着,然后对上她错愕的眼:「本王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以前弄不清楚,现在也弄不清楚,不过你说的那些么……」
裴毓挑眉失笑:「我自然也有想要那样对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