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上不是很讨厌那些人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向他们求助了?」长乐公主有些奇怪,她记得瑞泽曾经表示过要把那些人的特权毁掉的。
「没错,朕是很讨厌那些人,甚至憎恨他们,当初,如果他们早一点来帮助父皇,这江山不会让柳智清那些乱臣贼子败坏成这样,这天下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亏他们还以一副皇家守护者自居,可却是一派凌驾於皇权之上的样子,这样大逆不道的人,朕为什么要喜欢他们!可是……」瑞泽面孔满是阴霾和无奈,沮丧的低声道:「可是现在朕却不得不求助他们,否则,朕连皇上都当不了了,朕……只能无奈的向他们屈服!皇姑姑,朕这个皇帝,当得好屈辱!」
瑞泽的龙目中隐隐现出泪光,但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看得长乐公主一阵心酸,斟酌之后,决定告诉瑞泽一些内幕,唯有先皇和她才知道的内幕:「皇上,或许现在是应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皇姑姑恐怕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一切都告诉你也无所谓,但是,皇姑姑有一个条件,希望皇上能答应。」
「什么条件?是朕目前能做到的吗?」瑞泽连忙追问,心中戒备大起,生怕长乐公主踢出什么他无法做到的事情,例如杀了叶思忘。
长乐公主轻轻一笑,表情有些怪异,脸色微微发红,点点头,道:「是的,对皇上来说,这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於大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瑞泽思索一阵,郑重的点点头,答应道:「好,朕答应你,君无戏言,请皇姑姑放心,朕一定会尽全力的去达成皇姑姑的条件。」
长乐公主表情更加的怪异,脸色更加的红了,让瑞泽一阵惊讶之余,不免有了更多的好奇,不知道皇姑姑的条件是什么。
长乐公主突然站起身,走近瑞泽,带起一阵镣铐声,示意瑞泽附耳过来之后,贴到瑞泽的耳边一阵低语,把自己的条件说给瑞泽听,说完之后立即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低着头,一派故作平静的样子,不敢看瑞泽的表情。
「呃……」瑞泽目瞪口呆的看着长乐公主,心中为她的条件感觉颇为复杂,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映,表情相当古怪,但心底却又带着一丝期待,不知道那人知道之后会是什么表情,反映会如何,他很好奇,也很期待,略一思索,瑞泽点头答应:「好,朕答应皇姑姑的条件,只是,朕可以问原因吗?」
长乐公主抬起头,红红的双颊染上一抹感伤,一抹奇异的放松,缓缓道:「或许,这是姑姑唯一为自己活的一次吧,皇上就不要追究,好吗?」
瑞泽点点头,努力的收起怪异的表情,力持正经的道:「朕明白了,姑姑请继续说关於那些人的事情吧!朕现在很需要这些东西。」
长乐公主点点头,收拾一下心情,低声说了起来。原来这侍者是天朝开朝的皇帝太祖为了皇室的安危而秘密成立的组织,名称就叫天府,代表的是天子。职责就是护卫天子的安全,是由一群武者组成的纯护卫组织,第一条府规就是天府之人,不许参政,除非天子有了生命威胁,否则没有天子号令不得擅自出动,不许暴露在阳光下,不许参与武林之事,天府的人,只能永远的活在黑暗里。
太祖是武林人出身,成为皇帝之后,深感武人的威胁,武功高绝者,於皇宫都是来去自如的,於是便网罗了一干武功高强之人,又利用朝廷的压力,迫各大门派交出了镇派绝学,交由天府的人学习,天资好,武功强的人能得到要职,而天资差,武功差的人只能被淘汰,在天府,淘汰就代表就死亡,因为天府的秘密是绝对不能泄漏的。
就是这样强大的存在,原本是忠於皇室,全心的护卫着皇室的安全的,但是,就在宣仁帝的时候,天府出了一个野心极大的府主,一心想参政,被宣仁帝知道之后,费了极大的力气才除去他,然后就派了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的轩辕世家前去接管天府,每代选出一个最杰出的弟子,世袭天府府主之职。
自从宣仁帝之后,天下昇平,皇帝也没有出过任何的岔子,天府也一直没有出动的机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府中高手众多,再加上强者存,弱者死的规矩,天府越来越强,直到三百年前出了一个武神慕容无过,以一己之力,带着手下和武林人,几乎灭绝了一个族,当时在位的英宗才感到危机,英宗是一个好大喜功之人,一方面慑於武神的影响力和实力,一方面又垂涎武神的武功,让当时的天府之主轩辕烈挑战武神,如果轩辕烈胜了,就让武神自刎并交出武功秘笈,手下全部归朝廷所有。
第二十四章天府
武神是出了名的高傲性子,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於是与轩辕烈约战泰山,於泰山之颠,两人打了三天三夜,轩辕烈一招惜败,被慕容无过迫得斩了使剑的右手,发下重誓,,一生不得再使剑。天府之人视此为奇耻大辱,发动一切力量与慕容无过为敌,但都被慕容无过打败,慕容无过一怒之下,甚至深夜潜入皇宫,逼迫皇帝答应不再与他为难,否则,他就杀了皇帝,如果不是道山的天机老祖出面求得慕容无过的妻子去求情,天府只怕已经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而皇帝也换了人了。
经此重创之后,天府一力求发展,门下弟子更加精益求精,轩辕烈更是宣布闭府五十年,获得了英宗的大力支持,想不到就是这一个支持,让天府又一次得到了发展的机会,可这一次,天下再也没有一个武神可以与他们抗衡,就连皇室,也因顾忌他们的势力而不敢妄动,以至於让他们一再的坐大,如不是还有府规限制,只怕他们早就跳出黑暗了。
说到这里,长乐公主一叹,不无感伤的道:「先皇就是顾忌他们的强大,一直不愿意求助於天府,姑姑曾经去见过那侍者一次,请求他出面限制叶思忘,但终因身份的差别,侍者没有出面。或许是站在高处太久了,已经让天府的人忘记了对武神的那场惨败,现在的天府丝毫没有把皇室放在眼里,对皇室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和敬畏,可是皇上,这一切我们只能忍耐,因为皇家的力量无法对抗他们,他们只需要一个高手潜入宫中,这天下就会换一个主人,他们太强了,真正的绝世高手,数万的军队对他是毫无用处的!」
瑞泽听得惊讶至极,想不到皇室还有这样一段辛秘,武神慕容无过,能被称为武神的男人,那是何等的强大,何等的崇高,能得到这样威名的人,即使是冒犯过皇室的人,也让他心驰神往,仰慕不已。
长乐公主看着瑞泽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笑,他现在的表情就如她刚从父皇那里听到这件事时候的表情一样,对慕容无过的气概、威势都充满了神往,恨不得早生三百年,一睹武神那漠视天下一切的绝世风采。
「皇上,天府不能废,唯有他才能威慑那些无法无天的武林人,但是,也不能让他们继续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不能让他们凌驾於皇室之上,但目前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因为皇上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因此,目前只能与他们合作,姑姑可以告诉皇上,天府早就想与叶思忘为敌了,只是碍於府规,不能光明正大的动手,昨天,他们甚至派人来游说姑姑,让姑姑暗示皇上向他们求助,皇上此时去求助,可谓正当其时,天府一定会倾全力帮助你的,因为叶思忘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什么身份?」
「叶思忘就是武神慕容无过的徒弟!而且,慕容无过还活着!天府的人想洗去屈辱,想报仇,就只能先打败叶思忘,然后才能引出武神,武神可是出了名的护短之人!」长乐公主犹豫了一下,终於把一切都告诉了瑞泽。
瑞泽惊呆了,怔怔看着长乐公主,说话都结巴起来:「武……武神还活着?那……那武神不是有……有……」
瑞泽说不出来了,长乐公主平静的接道:「是的,武神慕容无过有三百多岁了!三百年前他的修为就已经无敌於天下,三百年后,姑姑实在无法想像。」
瑞泽努力的镇定一下心神,连忙道:「那这样一来,慕容无过不是比天府更危险了吗?皇姑姑,那朕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
瑞泽有些沮丧,有些灰心,一个天府就已经够让他头痛的了,想不到还有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慕容无过,这让他有种无力的感觉。
长乐公主微微一笑,安慰瑞泽道:「其实皇上用不着担心武神,武神虽然护短,武功更是高绝天下,但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他根本就是一个丝毫不关心世事的人,武神的冷峻寡情就如他的护短一样出名,只要不招惹到他,就算整个天下都灭亡了,他都不会出手,因此,只要皇室与武神井水不犯河水,武神可以说完全没有威胁,比野心越来越大的天府安全多了。至於叶思忘,天府马上就要对付他,皇上可以顺水推舟,任由他与天府斗个两败俱伤,到时候,自然有武神来收拾天府,皇上可以坐享其成。」
瑞泽这才点点头,脑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武神极端护短,而叶思忘又是武神的徒弟,那……瑞泽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让他高悬的心安定了下来。
了解了天府的大概情况之后,长乐公主继续道:「据姑姑所知,天府自府主之下,一共有五个统领,分别称为神仙魔怪妖,其中妖是负责情报堂(恶魔脑袋打结,一时想不到好称呼,先将就吧)的,怪是负责暗杀堂,妖和怪身份历来神秘,不为外人所知,而仙是负责天医堂,负责治疗天府中有伤势的人;神则是武堂的掌管者,负责训练子弟;魔是负责监视武林的人,天府大体这些组成,姑姑也就知道这么多,其余的内幕,唯有天府的人才知道。」
「仙就是负责治疗父皇毒伤的那个少年吗?」瑞泽点点头,用心的记下,然后又问道:「那朕要如何向天府求助?天府的具体位置,姑姑知道吗?」
长乐公主点点头:「是的,仙就是当初治疗先皇的人。另外,天府就在景泰园的底下,皇上只需在景泰园正殿燃三柱皇室专用的线香,侍者自然会出面去见皇上。」
「景泰园?!」瑞泽难掩惊讶,想不到天府就在那里。
景泰园是开国的太祖为了祈祷天下太平耗费巨资建造的,里面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放养了许多珍禽异兽,大殿中更是贡满了诸天神佛,偏殿中供奉着皇室的牌位,可说是皇室的太庙所在,守卫森严,想不到在景泰园的底下,竟然就是天府的所在,也难怪瑞泽惊讶了。
瑞泽的脸沉了下来,默默地思索着。长乐公主只是悠闲的看着,对於瑞泽的忧虑丝毫不关心,对於她来说,一切都已经过去,她为皇室付出了所有,一个女人最宝贵的年龄她都毫不犹豫的付出了。秀玉的死让她明白了生命的脆弱,现在的她,只想为自己活,哪怕只有一次,她也不想再冲疑。赵王离开时的眼光她可没有忽视。嘴角溢出一丝讥诮的笑容,长乐公主重新拾起书卷,安静的看了起来。
瑞泽看了长乐公主一眼,低声抱拳行礼:「皇姑姑好好休息,朕走了,朕非常感激皇姑姑今日的赐教,皇姑姑的条件,朕一定不会忘记的,请皇姑姑耐心的等待几天就好。」
长乐公主没有任何的反映,瑞泽立即走出牢房,候在外面,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赵王立即迎了上来,向瑞泽行礼:「臣参见皇上。」
瑞泽威严的点点头,抬手一摆,道:「朕要回宫了,王叔,皇姑姑虽然是待罪之身,但朕不希望她出任何的意外,你明白吗?」
显然,瑞泽也看到赵王对长乐公主那愤恨带着杀机的眼神,长乐公主目前还不是让她死的时候,他还需要她的帮助,况且,他还没有达成她的条件,而他很期待那个条件背后的目的和结果。
赵王一凛,吓得跪到地上:「臣一定好好的照顾皇姐,不敢让她受任何的委屈,臣会立即帮她把镣铐去掉的。」
「这个暂时不用。」瑞泽威严的脸上突然涌上一个怪异的表情,制止了赵王,让赵王一阵迷茫,但又不敢问,只能做个闷葫芦。
第二天,景泰园的正殿燃起了三柱唯有皇室才能用的线香。而这三天,京城中的防卫是一变再变,叶思忘从无忧山调来许多的弓弩手,混入禁卫军的编制中。这些弓弩手都是使用连弩的,这种连弩是专门对付武林人的。
「看你这几天这么忙碌,都准备好了吗?来,让我看看伤口,伤势可不要恶化了。」
安王府内,叶思忘被玉小苋和一干妻子逼得乖乖的爬在床上,退下外衣,光裸着上身,解开了包裹伤口的绷带,让玉小苋检查。
听到帮叶思忘检查伤口,连海净都不顾叶思忘众位娇妻的眼光,跑了来看。这几日,海净一直跟在叶思忘身边,不准他动武,惟恐他扯裂了伤口,但叶思忘又是这么的忙碌,很多事情,必须他亲自去办,因此,海净还是很担心他的伤口。
解开绷带之后,叶思忘背上那条狭长的伤疤露了出来,在叶思忘光洁的上身,那道伤疤显得无比的狰狞。
叶思忘的诸位娇妻每次看到这道伤疤都会涌起愤怒和心疼,如果抓住凶手,她们一定会活生生把凶手给撕了,居然敢这么伤害她们的夫君。
叶思忘乖乖地爬在床上,任由玉小苋轻手轻脚的帮他在伤口周围有些发红的皮肤上抆药,最近天气有些热了,他又经常出去,虽然不受寒暑所扰,但伤口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发红。
第二十五章轩辕御行
略微红肿的伤疤,让玉小苋皱起了眉头,虽然不是什么专业的大夫,但是,只看叶思忘的伤疤就知道,如果再不好好的休养,发炎化脓只是冲早的问题。
有些恼怒的伸手掐了叶思忘没有一丝赘肉的腰侧,捏得他惨叫一声,才冷哼道:「这样就疼了,那伤口发炎的疼就更够你受的了。哼,恨死你了!」
叶思忘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微微一笑,翻转过身子,笑看着她,逗她道:「真恨死我了?把我恨死了,那谁来解你的恨?」
板着脸的玉小苋还没笑,旁边的几女已经笑了起来,惹得玉小苋翻了个白眼,又伸手掐了他一下,认真的道:「思忘,你的伤口很深,虽然因为你体质好,结痂快,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得了的,如果,你心中只有你想做的事,那我们不会拦你,你尽情的去做,不过前提就是你要把我们都休了!否则,等你做完你想做的事了,我们也成了寡妇,那还有什么意思!」
叶思忘的笑容沉了下来,默默看了玉小苋板着的脸孔一眼,当玉小苋扳起脸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冷漠难近的感觉,但一头雪白的发丝却又显得那么的冰清玉洁,没有美绝天下的容颜,只有清秀的眉眼,不是第一眼就让人觉得美丽的女子,她的美丽,只有真正进入过她心底的人才知道。
轻轻抬起手,叶思忘轻轻抚上她的脸庞,这刻的玉小苋,美得让他无法转移视线,这个刚硬的小女人,连劝诫也是那么冷硬缺乏女人的柔情,她的柔情只是一种手段,她对待感情的冷硬笨拙才是她的本来。忍不住笑了起来,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低声承诺:「我知道了,我这几天会安心在家里养伤,外面的事情,我会交代玄月他们去做。」
玉小苋的玉容这才解冻,立刻丢开叶思忘,到一旁抱起了小熙晟,逗他玩去了,把空间留给其余的姐妹,坏心的看着叶思忘快被众女的补品给掩埋了。
玉小苋发了一通不小的火之后,叶思忘终於乖乖地在家里养伤,改用书信对京城的人员进行调派,京城进入了戒严,一切进出京城的人都被严格的盘查,边境上与辽国的战争,也保持着不败不胜的局面,与辽国继续僵持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叶思忘急於解决内患,干脆把麒麟军也调到了边境上,支援北军,联合起来把辽国的大军一举击退了两百里,逼到了大草原的深处,但却奇怪的没有赶尽杀绝,反而给辽国留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边防的胜利,终於让忧愁的瑞泽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憎恨叶思忘,但他的用兵,他对付敌人手段,却是他不得不佩服的地方,真不愧是武神的弟子,无论面对什么人,都不会失去气势,漠视一切的风格,就如武神一般。
这都是后话,且说瑞泽从宗人府看了长乐公主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借着祭祖的机会,在大殿上燃起了三柱皇室专用的线香。
在天朝,皇室用的东西与民间、官府用的都是明显区别开的,就算是供奉神像的线香,也与皇室的专门区分开来,以显示皇室的尊贵。
深夜,御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虽然不能真正的行驶皇权,但对於政事,瑞泽还是把叶思忘处理过的文书等东西都调了来看,撇开两人现在的关系不说,叶思忘确实是一个非常具有才华的人,不止有深远的谋略,还有着远大的目光,如果不是两人的利益冲突,叶思忘一定能成为一个能吏。
「天府轩辕御行参见皇上。」
瑞泽正专心的看奏章,一道淡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瑞泽神情一凛,猛然抬头,一时惊讶激动之下,竟然把御案上的砚台给碰掉了。
眼看墨玉做的砚台就要摔碎,就在要掉到地面的时候,砚台突然浮了起来,彷佛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托起它一般,缓缓重新落在了御案上,竟是一手高明的「虚空摄物」手法。那道淡漠的声音又道:「轩辕御行赴皇上之约而来,来得贸然,皇上受惊了。」
声音淡淡的,没有对皇帝应该有的尊敬,也没有为臣者该有的卑微,彷佛与瑞泽这皇帝是平起平坐的平辈一般。
瑞泽的脸色奇迹的平静下来,一双眼锐利的看着前方,因为那里的椅子上,已经做了一个气质清奇,风神玉秀的中年男子,即使只是随意的坐着,但那份坦然,那份神秘的气势,却丝毫不容人忽视,给人的感觉似乎平淡无奇,又似乎面对的是一个没有谜底的谜一般,处处透着一股玄奇。
来人就是天府的当代府主,也就是皇家侍者轩辕御行,也就是当初柳智清叛乱时来平乱的那人,瑞泽是见过他的,只是当时的他,看着犀利无比,威猛刚劲,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一般,咄咄逼人。而此时的侍者,却给人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淡泊感,似乎可以忽视,又似乎让人强烈的感到他的存在,瑞泽的感觉颇为复杂,这就是高手的风范吗?
瑞泽平静锐利的眼睛打量着侍者,沉声道:「朕要称呼卿为侍者吗?这是朕与卿家的第二次见面吧?」
瑞泽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论起关系来。这是必要的,那侍者已经一派淡漠的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样子,如果他再自轻,那他根本没有任何的立场来命令侍者去对付叶思忘。谁都可以示弱,唯有他不行,因为他是九五之尊,是天子,是皇帝。
对於瑞泽的沉着智慧,侍者淡泊的眼中掠过一丝趣味,看来这小皇帝并不是像他们所认为的那么草包,以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人而言,能这么沉着面对他若有似无的气势,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人。
出於天府对强者尊重的习惯,轩辕御行淡泊到漠视的气势总算有了些微的收敛,微微点头行礼,道:「上次一别经年,皇上的风采犹胜往昔,御行钦佩。」
没有自称微臣,也没有自称下属,只是用名字自谦,这就是天府之主的骄傲。但这样的骄傲,看在瑞泽眼中,却成了刺痛他的毒刺,好个猖狂的天府主人。不过,心底的愤怒,瑞泽并没有表示出来,皇帝最基本的本领,隐忍之术、观人之术,叶思忘曾经很用心的教导过他,他都一一牢记在心中。
瑞泽年轻的面孔透着威严,犀利的眼直视着侍者,坚定而又直接的道:「朕召卿家来,就是要卿家履行天府的职责,清君侧,铲除逆臣奸邪,卿家准备好人手就可以动手,朕只有一个要求,不许让这件事闹大,动摇到我朝的安定,否则,朕一定会拿天府是问。」
侍者微微撇了撇嘴角,还未说话,把他表情看入眼中的瑞泽已经沉声道:「在卿家看来,朕这有求於你,没有实权的皇帝来命令你这天府之主,是不自量力了,对不对?」
侍者看了瑞泽一眼,淡然道:「御行不敢如此认为,也不会如此认为。皇上是帝王,自有帝王应有的尊严。」
瑞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轩辕御行站起了身,道:「御行告退,皇上的旨意,天府一定会达成。」说完,一如来时的突然一般,烛影一闪,已经失去了他的身影。
侍者离去好一会儿之后,瑞泽威严的面孔沉了下来,一派的凝重,默默地坐着,不知在思索什么。正出神,太监来报:「皇上,太医院的王太医求见。」
瑞泽一听,脸上现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暂时收拾起情怀,道:「宣进来。」
太监连忙把王太医宣了进来,太医见到瑞泽,立即行礼叩拜,从袖中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低声道:「启禀皇上,您要微臣找的东西,微臣已经找来了,请皇上过目。」
瑞泽让太监呈了上来,也没有打开看,而是询问太医:「卿家可试清楚了,功用是否真的符合朕的要求?」
「回皇上,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功用确如皇上的要求一般,微臣敢用脑袋担保,不会有丝毫的差错。」
「很好,朕重重有赏,但是,朕不希望这件事外泄,知道吗?否则,朕就诛了你的九族。」瑞泽声色俱厉的吩咐,王太医显得连连磕头,担保不会外泄半句。
打发了王太医出去之后,瑞泽把桌上的小盒子递给太监,道:「你把这个东西拿去给宗人府天牢内的大长公主,不准打开看,不准问,送去之后立即回来,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知道吗?」
「是,皇上,奴婢明白。」
瑞泽点点头,让太监拿了盒子立即送去。待太监离开之后,瑞泽脸上涌出了笑容,有点苦中作乐的想道:不知道那人知道之后会怎么样?结果太让人期待了。
安王府,身旁陪着司空明月和清河公主,叶思忘悠闲的爬在躺椅上,微笑着看着小宠儿玩耍,养伤的日子虽然暂时失去了外出的自由,但看来过得不错。
「姑爷,门外有人送来一副名贴。」管家燕叔匆忙的走了进来,向叶思忘禀报道。
叶思忘伸手接过,打开一看,表情立即冷了下来,嘴角弯起一个优雅的弧度,问燕叔:「送名贴的人呢?」
「已经走了,说是他们主人吩咐的。」
叶思忘点点头,挥手让燕叔下去,手紧紧捏着那张请贴,表情带着危险。一旁的司空明月拿过名贴一看,上面只书了一行字:明日午时,忘忧园内,不见不散。落款是君之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