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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着迷 锥花 6546 字 4个月前

她试图推开他些,用手将他们两人之间,撑出一道距离。

眼神没有了悲寂,倒像是有些无奈,还有过尽千帆的不信。

“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做个好人。”她喃喃着,盯着他胸口处的装饰纽扣。

“以后。”

“对喜欢的人好一点,她一定也会对你好,加倍的对你好。”桑渴憨笑着,似乎在幻想着什么。

裴行端却死死盯着她“我谁也不要。”

“我只要你。”

桑渴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瞳孔,她震撼极了。

摇头不解地看着他“可我不想要你。”

“我不喜欢你。”

“我。”

讨厌你。

她虽然没能继续说下去,但是眼神已经透露了她心中所想的一切。

裴行端愣住了,有很多事情他至今都想不明白。

譬如那天他被强行带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城的天,又变了几变

阿婆上吊这件事,他还是被带走之后的一个月才知道。

他不信,他本来不相信,直到最后看见死亡证明,还有警察确认自杀的结论,他才轰然跌坐到椅子里。

那桑渴呢

他抓住那些人,不顾一切地问。

“那个姑娘呢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呢”

没人告诉,没人理会。

他像是没有退路亦没有前路的野兽,只能做着徒劳的嘶吼。

本来桑渴不会知道的,她会安安稳稳步入考场,踏着小碎步。

听着事先录好的音频,幻想着爸爸还在远方,等她考完试回来看自己。

结果呢

没有结果。

一通电话,她的人生七零八落。

该去怨谁呢

许慧吗她也很惨,不是吗。

没有人天生

下贱,也没有人天生高贵。

“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你们都是疯子。”

“从头到尾,你利用我”

不知道是哪个嘴贱又快的,捕风捉影的,比街头老太都三八的。

说漏了,桑渴他爸死了。

桑渴还等着一个月之后的高考呢,结果电话里。

“裴行端让我告诉你,你爸死了。”

“救不活的。”

女孩子的声音,刻意压低的,找准这个时机的,隐隐颤抖的,即便如此她仍旧熟悉不过的。

桑渴疯了。

哭着去隔壁叫人,结果好巧不巧撞见外孙被带走,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存在价值的老媪,赴死的场面。

她已经吊死好久了。

无人发现,无人在意。

像是天意一样。

没有能力是忌讳。

十八岁的裴行端参透了。

他被牵扯进了一桩在他能力之外的案局。

那关于父亲,关于生命,关于半生的权益,他想为他做点什么,为一个可怜的单身父亲做点什么。

偶然的一次,陪兰婆去医院观察脊椎,不料在肿瘤科门口撞到了失魂落魄的男人。

男人他认识,甚至能说的上熟悉,敬重。

肺癌化验单子掉落在地,他倾身,捡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

“小裴啊,别跟小渴说。”

“叔这是良性的,死不了的。”男人一瞬间的慌乱,后又憨厚地笑,因为常年做一些劳苦活儿,习惯性地弓着腰。

“叔”他却皱眉。

“多说无益。”

“年轻时遭的罪啊。”男人拿过他手里的化验单子,摇头告别。

九几年的隆城,那时工业刚刚兴起,污染严重。

而桑保国就在那淤泥深处,为了点糊口的工钱,女儿的将来,卖过命。

“有功劳合同吗,叔。”后来,他仍不死心。

“那年代,谁还弄这个。”男人面容苦涩。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说不出话了。

裴行端一直都以为,他不会有事。

直到偶然的一次,在酒吧高台,他跟化工集团的少爷对吹,那人嘻嘻哈哈地酒后吐真言。

“我亲爹,这个。”他露出一口黄牙,竖起大拇指。

“一年税都得好几百万,这都流到我裤腰带成了零花钱。”他凑近他耳朵边,说

完大笑,然后瘫软在沙发。

原来,那个集团,逃税,偷税。

他也是偶然得知,似乎一切本该是死局,但是总有那样零星划过的希望之火。

他眼底的火苗一下子被点亮了。

他想替这个可怜的父亲,讨一个公道。

做梦都想。

结果事情刚有了些许苗头,画面又一转,再相见时,男人已然剃了光头,瘦地不成人样。

“小裴,谢谢你啊。”

男人笑着说,身后就是躲起来的姑娘。

人能蠢笨到什么地步呢裴行端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可怜,这个不要命的父亲,可怜。

抓住门把的手,五指用力到泛出青白,他不忍再看。

他用骗来的证据,勒索了老总一笔巨款,最后将证据上报给了监察局。

这些人,早就该死了。

明明一切都挺顺利,独独,他没想到,那个半生铤而走险的父亲会在危急关头再度铤而走险。

那时候他十八岁,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但是他漏算了太多东西。

那天还发生了什么

无能又懦弱的人,竟然会有勇气去做手术,极端高风险的。

最后死在了手术台里。

其实他已经撑不下去了,做也是死,不做是死,不过做了还有三分奇迹。

要说这份勇气,就是那笔骗来的勒索金。

他怜悯的,为他换来的赔偿金。

裴行端也是后来才知道,但是他绝对没想到,这样一个血腥的事情,会有人在暴雨的夜晚,悉数原封不动地告诉桑渴。

她应该会崩溃掉吧。

事实是。

她就是崩溃掉了。

先是狗,再是至亲。

电话里的女孩,轻描淡写,又提到了。

再来是,最爱的阿婆,吊死的身体。

旅店的床,很小,硬邦邦的。

隔音效果也很差劲,从隔壁传来脸红心跳的呻吟,断断续续的。

桑渴有些冷,蜷缩着身体。

裴行端看着她,喉结麻了,他说“你不要我了。”是肯定句。

桑渴没听清,疑惑地睁开眼,看见他的唇。

她恍惚着问“嗯”脚底冰凉。

裴行端几乎是在听见她出声的同时,将她揽进怀里。

结果桑渴又说“嗯。”

我不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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