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孤帆云影送长安(2 / 2)

道浮生 九方阁鹉言 10333 字 4个月前

风吹,城破,苏易遥遥回眸,少年隔风雪对望,稍安;

天,亮了。

————

燕、陈自大义以来双方的边境就一直不安宁,十年前燕云封锁空间,此后陈江之外就是一片原始山脉,也不知道是凭空出来的还是被那位大恐怖忌讳从哪里搬来的,尽管里面的凶兽出不来,但也没有不长眼试图去开荒,那气息至少是底气级别的,在不清楚分寸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冒然动作毕竟其余五国的威胁与燕国的出现一直没有很好得章程、解释,眼前之物说是机遇更多的不过是灾祸,因而国体方面一直没有明确的回应,唯有部分冒险者和卫队的踪迹存在,十年间一直平稳,直到燕云的回归

凤皇执政期间外交强硬,这其中陈赟的风采亦是很大的原因,所以六国对他一直很忌惮,但它们一回来之后就开始着手之前的一些条约,其中秦、燕的矛盾就是重要的缘由,但让外界没想到的是,尽管燕云砸了秦国的大使馆,但首先做的事情却是和陈国打了一战,这里面的名义、因果都没有对外公布,再者白马都骑赢了之后也没有北上找秦国的麻烦,而是拿出来自己了王爵诏令,把新打下来的俊贤统一规划作为自己的食邑,短短半个月内格局大变,而陆续回归的凤皇也展现出来燕国的强大与一往无前,一直期待的秦燕大战也是一触即发,不过统率不是都骑,而是慕容寻;

当然,这是一个更加悲惨的结局,毕竟那位燕池领袖明面上都比那三尺白旗要恐怖;但这些暂且不论,如今陈国最关心的,还是那一片失地,但对于如今的易江流域也就是更名为“易州”的几座城池而言,立场却是如今最重要的因素燕国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各地官员的身家性命、家族利益却还有不在燕国掌控中的,这般情况下它们最好的结果便是成为家族的弃子,但上位者伴生荣华却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在王朝更迭的境遇中它们并不想做那牺牲品,就算不能两全也势必要挣扎一番,因而各自都有不同的打算,但在如今的易县也就是“朔北王”苏易的府邸,这一切就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过是做了些许的让步要么告老还乡要么就签订血契,而这种无赖手手段在强有力的武力压制之下让问题变得简单了许多,一切都是那么得井然有序,而随着制度、科技的进步这里生命的生活过得也渐渐好了起来,但这对于沐家而言却是忧喜参半

忧的是如今它们的处境沐家是从陈江首都罪迁到易江的,祖父官职兵部尚,在“立嫡立长”中站错了位置被牵连,使得它们这一脉庶出都受到了影响,因而它们这一脉尽管职位尚可,却过得谨小慎微,对待属臣都会客气几分;不过到这都还算好,直到几个月前这里出了水患,趁着天灾四周的盗贼猖獗横行,再者平乱的途中沐常冠剿匪失利,后又被指“通敌”,在燕国回归之前就承受了一个月的牢狱之灾,眼家道中落,等到都骑之后整顿官吏才有改善,因此沐家也开始积极活跃起来,有投诚倾向陈君对沐家的恩泽算不得厚重,在边境的除了侯爵对达官显贵并无明显敬畏,毕竟高官就没有几位,德才那更是疏浅,沐家后辈在这般环境之下还会有些许怨气,“水患”之后更是心灰意冷,——毕竟这案子虽然棘手,但那是缘由陈国错综复杂的局势与不可言说的龌龊,但如今归属都变了自然就不需要顾忌这些,而沐家缘由立场与频繁交涉渐渐得也就得到了一些特殊关注

如今边境新定、民心慌慌,能够做出一件“平反”的事情对如今的局势有好处;再者沐父罪迁,哪怕是降了官职至少保住了性命,见过那尸横遍野、大起大落之后心态端正了许多,也懂得知足,因此在苏县颇有名望,读过习过武、门风干净,所以几位伍长很在意审理的进度,——燕国昌盛,入伍标准三十年内上了四个门槛,而白马都骑的麾下更是优中择优,如今在易县陪着苏易的便是他那五十编制的亲卫,而这五位伍长便顶了如今县衙的许多职位,以保证易县的正常运转与燕国治下的归属,而这也让如今王府四周的风气好了不少到底是行伍出来的,哪怕亲卫大多是院出来的,但礼气少了许多,为了效率所以直来直往惯了,——按理说在这般多的因素下沐常冠应该早可以官复原职,甚至是得到升迁,利用他做核心去整顿、安排如今的官位,但不知为何这位长吏却一直被苏易扣着,尽管不在牢狱之中但一直属于“管”的状态,因而沐府后辈几日来多有拜访,被都骑以“客”待之;起初王府的那位伍长多有疑惑,毕竟这算是“四侠”了,但在见到沐家嫡女之后他微笑释然,甚至在其中穿线搭桥,那模样叫四周同僚心下不明,却也随他了,但度弛那位白衣风华没有丝毫的表态毕竟这里面虽说都是暗示,但已然算露骨,至于沐暖此刻的到来,则是罕见得毒性,而她,是来送饭的,——

对,原先是兄妹一起来的,但现在却连个理由都没有,见她来了便道了一声“麻烦”,把任务交托,对此小姑娘也没有推辞,一身樱红色小袄染了些许霜雪,带着一个略显宽大的兜帽,眼睑低垂性情平和,着很是乖巧温婉,手中灯笼圆润、光滑,星火摇曳,照得天地明黄而透亮,于小巷中行径四面素净,衬得女娃身形略有拘束,显然也是想过那位王爷的意思边境民风彪悍,但婚事却比内地要晚,但再晚她也到了该议亲的年龄了,放在都城时她明年及笄就可以出嫁了,边城月上袍也不过两年时间,故而对这些事情也不算白纸,但沐家在易县不过四年,根基不算好,此刻出嫁不免得吃点亏,家中慈严略有不舍,故而原定等第二次及笄出嫁,——黄沙大漠得环境不好,分娩要求高,产妇死亡比率高,再者礼节也受到了不同程度得削减,只要不高攀爵位大家的品秩都半斤八两,被陈国祖训严苛得限制过,所以出嫁并不需要提前到“年”这个单位,数月便可,所以少女心中并未有这般急促,但如今来却是不得不去面对那种可能

苏易的名号在七国中熠熠生辉,那种级别陈国都没有,便就是听闻也得不到一鱗半爪,毕竟燕云自我封闭了,所以唯有在陈赟出使的这段时间七国才有流传“燕”这个概念;但不论如何,越是高越是彷徨,作为在七国境内不需要遵守所谓规则的“天骄”,且还是天纵这般境地,真没有“两情相悦”这种说法,更别说什么“上”颜色的说辞,基本都是“白发暮年而不知冷暖”,便就是奇才的婚姻都得风华、尘缘,而自己的天赋在这般与自己和解、不会受情绪影响、“超脱阴阳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存在面前实在是卑微

她父亲虽然是官家,却是庶出,风采不够,母亲是商贾,不得“贵胄”,除了容貌以外她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但如朔北王那种层次真的会因为自己这颜色多过多在意吗?——或许会,——她之所以有奢望,是缘由在梦里见过那少年,——朔北王进县城“访祖”的时候她在茶楼遥遥地望过一眼,正好那时都骑侧眸,见了一个正面,而自第一眼起她便对那少年印象,——她梦见过,自葵水之后便频繁出现,但起初她只以为是春梦,哪怕对象容貌再清晰、感触再真实、气息回味再悠长也不可否认是一个梦,但后来她慌了,因为每一个梦都是他,场景、事迹、话语记得是那么得清晰,这让她心神恍惚、神智茫然,便就是拜访她也会紧紧抓着身侧的长兄衣袖,全然不顾所谓“礼仪”,起初沐轩之觉得是小妹怕生,家父厄难后没有安全感,宠着倒也没有多想,——他也没法多想,毕竟那是白马都骑,所以沐轩对此很放心,自己想了个理由把这似荒唐的作为给圆过去了,诸如,倒也乐意让沐暖单独去面对……

不过阴谋还是诡计,那个层面也不会用在它们的身上,反倒损了名号,这般想着少女步伐徐徐平稳,但面色仍有些憔悴,显得略微苍白,走来走去许久也找不到王府的住所,定了定沿着中轴线的方向去行进,不久便到了一张漆黑色匾额,不过多修饰,不过是“朔北王”三字而已……

不合规矩;不,是有病;

杏眼微微闪烁,少女心中不由得发笑,似是觉得那少年荒唐、幼稚,不过察觉到身处之所她有收敛了情绪,回忆起那屏风后的身影身子稍稍颤栗,——那是一种身体本能得害怕,想来,是梦境自带的哪怕醒来后的自己记不得梦中的事迹,但至少有一个概念,因为自己一旦如梦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床笫之事,而那少年要她要得狠、急、热烈,以至于身子大半年都没有适应,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关节,但几年下来天天梦,梦得她有些恼了,犹记得自己好像质问过他是谁,不小心还趁机摸过他的身子,硬得像一堵墙……

想着女孩脸色红晕,似是觉得白日里想这些不免难堪,气息恹恹,立在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垂着脑袋、睫毛快速而羞涩地眨啊眨地,拿频率叫睫毛恍若一直穿花蝴蝶,翦水秋瞳于初阳的光照下显得清澈而可怜,得旁观者心头不由得一软,陷在里面逃不出来,也不愿逃离;

她……

当真是引起遐想。

风华停笔,神色温和而冷漠,气息躁动,视界中那一朵娇花柔却锐,身子被罩得只有些许肌肤显露,也不知在防备什么,着暖呼呼的,有一种“高山仰止”却“望也思红尘”的独特气质,就像是某种,异数……想着少年用指关节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眼眸幽幽,停留在那四方继白的少女身上,那一件红衣笼罩之下动作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怕生,提着饭盒的手细白短小,用当初慕容寻的话来说,那就是“可”,——“长得好点的,蠢点的小矮子”,——以前他对这番话并不曾在意,但现在望着那一双躲藏于枝桠阴影中的灵眸,三尺白旗略有意动,大约,慕容寻说得不错……

眼眸含笑,风华起身、不曾过多的计较,但视线跟随着那在窗外那彳亍行至门扉的少女恍然间有什么在记忆中与之重叠,就像一片红火的骄阳,摇曳开不一般的风采;

难道,这就是怀瑾说得救赎吗……

苏易眼眸不明,指尖的笔杆摩挲良久,却不曾再提笔,而是穿过屏风静静地欣赏着对面女孩那纠结的神情,也不知是觉得冒犯、还是迟了受责罚,温和的眉目在此刻好似受尽委屈,悲戚婉转,良久轻轻一叹,精心品味着那拂过心尖的悠长呢喃苏易身子微微发木,似是有些痴迷,许久,耳畔响起了指关节敲打门扉的声音,眼瞳中洁白的面容染上了些许的红晕,檀口微抿,似是有些屈辱,神情大约是平静的,却被一阵心火烧得有些灿烂,摇曳处不一般得妖冶美感,身子侧边独立,垂眸盯着自己的白靴不知是在期待还是仿徨,带着些许视死忽如归的姿态;

小可……淡淡一笑,王侯平静地欣赏这,不经意间都骑得有些久,清冷的瞳眸染上了些许少年意气,脚步轻盈踱步,靠着轩窗眺望,不过这次,是顺着那窗沿的景色;我不想在门里偷窥,大约,觉得光明正大的模样,你可以接受;想着风华身子轻盈了些许,捧着蛊喝了一口,想着若是她捧着,应该是胖乎乎的模样;

微笑,白衣少年灵动而缱绻香气,听着耳畔徘徊的脆声渐入佳境,对此那门外的少女却是咬唇羞愤,暗恨间心中又有疑虑,着似有不安,眼眸低垂,觉得自己若是错过,应该如何……

这是王府呀,自己,太放肆了……

想着沐暖平心静气,压下那温暖的心绪又敲了一声,那悔恨的模样染上了些许的泪光,不知应该如何是好,却到底是端正、正常了许多,但尽管如此仍有一样,力度是大了些许,但时间却很短,好似声音尚未传开就被急忙得收回了,大约是怕惊扰到什么上位者,连带着都齐齐身子向后退了半步,手中饭盒摇晃、手指紧了紧,微微抬起头来,一张青涩却秀美的面容于初阳下美得天花乱坠,但那神情,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千回百转,怎么一个“愁”字了得;

难怪都说沐家这小姑娘命好,毕竟这一副容貌就已让抹去了平生的诸多困扰,不论是嫁到哪里都算的“高攀”,——单论世家而言哪怕是在这边城沐家确实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比平民过得稍好些,要说质变那也没有,毕竟家道中落,要是追究起来还是戴罪之身,不若她父亲也不会多年不见升迁,而其本身又没有怨言毕竟其中纠葛复杂,如今被拉出来做替罪羊大概也是觉得日后不安宁,如今换得妻小日后的安宁也算值得,——诚然,其中关节多,苏易本不想管,不过那春梦诡异,叫他对这女孩上了一分心思,所以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真要说处理,他还真没有什么手段,毕竟他是白马都骑,“娶”这个字他就不曾想过属于这辈子,再者他也不清楚这情绪来自何处,若是个陷阱呢,他这么草率真的好吗,这般多的弟兄,燕云的繁荣,他不会这般得愚蠢行事;再说这事慕容轩它们也清楚,不若白袍就不会在这里等自己了,不过至于处理……

能怎么解决了;他心都乱了。

三尺白旗飞舞,有些郁郁寡欢其实他并不想去直面沐家,因为他有这么一个概念,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它们自己解决,毕竟只要沐暖有因果和尘缘,自己的“梦”就不会出现,至于此前燕国暗卫所做的,便是逼沐常冠做“取舍”所谓“取舍”就是让沐父自己找更好的途径,毕竟卖女求荣就是一个好方法自己的女儿他肯定是最清楚的,凭借这嫡女的身段、气质不说嫁到首都,只消在地方大员中随便找一位就够了,毕竟陈年旧案不值得大费周折,朝臣没有兴趣拿着它们一家子的性命,不值得,若是叫自己都染上大火那就不是亏本而是“惹祸”了,所以围绕着沐暖他就有万千手段,毕竟如今这所谓“牺牲”比他更合适去死的多得是,这里面没有沐父对这女孩的成全那是没有的,不过却不想家父扛了,这少女亦是贞烈、要强,觉得自家父亲清白不该含冤便开始四处大殿,以至于他的亲卫觉得可行,甚至是主动帮衬;

来默认,还是有害处的他肯定知道自己亲卫是明白他所表达的寓意范围的,但出于好心他想给自己找个王妃,也不知道图什么,所以他就莫名其妙得跟这位姑娘碰面了,也不知道此后的动作,是不是她下定决心把自己赔进去;当真是混乱,为什么偏就是自己呢;

苏易犹豫,他不想用坏心去揣度那女孩的想法,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让他发现自己的身份的凭借她的聪明,可能第一次她就知道了如今燕云边疆大定、凤皇的功绩沉淀,根据大势所以燕国陆续得解开了许多封印,其间大动作不断,但要说特别那肯定是自己这白马麾旗;至于朔北王那就是一个“名正言顺”易江这里虽说不是燕国大义以来的故有领土,但近千年都在燕云治下,后来战乱被陈国收回,但是其中有些许世家逃离到了大燕的故友领土,后来凤皇登基疆域封锁却没有动这里,但三十年内国内易江流域的这些官员已经在朝中拥有重要地位,他的家乡也在易江,所以“收回”也不难借口;再者如今七国都传说自己的威名,虽然一开始是藏着进来的,没有直接表明身份,但亲卫那做派很容易就让此地的居民猜想到自己,再者都住进王府了,不是他这朔北王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官员或许有更多的可能性备案,但少年目光短浅,不会想那么远,既然有一种可能性、且概率极大,那么就是它没错,所以如今青年倒是极为笃定,至于这情形却只会增加官员们对“布局”的执念,其中因果不用说,但门外那衣裙大约觉得是自己没错,不然也不会如此顺从;

当然,也不好说,不然前面就白夸她“聪明”了,想来眼前这模样,是有疑虑吧。

苏易淡然,似是怕门外小姑娘久等了,慢慢推开了门、徐徐上前,此刻那少女还在筹谋沉思,突然间惊觉,对身前生物的出现表现得略有慌张,随后就被那不要脸的三尺白旗趁机摸手、搂腰,动作自然而熟练,也不管对面惊魂定没定,捏着小姑娘的手把饭盒提起来;似是没有见过这么浪荡、轻浮的少年,沐暖眼眸凶光,气鼓鼓道“你!你这登徒子!”

女子声音清脆,吐字圆润而饱满,凶萌凶萌的,没有什么威慑性,却将那稚气未脱的闺阁某样展露个干净;不过调戏是身体的本能,也不知是藏着什么禽兽,但苏易的理智还是清醒,但哪怕有备案对视那一双目光时他仍有诧异,稍有沉默这是他第一次打量着少女,因为她的烟波很干净,不是那种在尘世中生存的女子所有的,她的眼睛是活得,是一种没有吃过苦、没有被岁月打磨过的“单纯”和“热忱”,清澈到“单薄”,很容易就将之个通透,不是天骄的“生来就知道”,历尽千帆洗尽铅华后得返璞归真,也不是贵族女子的“言传身教”和“上流肮脏”,干净到,无话可说……

“你,你什么!”沐暖骄纵,面色越加得红润了,泫然欲泣恍然身躯轻颤,少年微微舍不得,却是恢复平静,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你;不若,谁。”

“你,过分!”

“你过来不就是来做这些的吗?”

“做!做什么做!你才过来投怀送抱的!我是来送饭得!”少女气鼓鼓得,话说得有些娇憨,发髻微微有些乱,似是觉得自己说了肮脏的话语,她捂着唇神色锋芒却钝,气到有些悔恨,望着那神情三尺白旗冷漠地点了点头,“嗯,故意得;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就想逗一逗、玩弄一番;如果你愿意自荐枕席,那最好不过。”

“你!”沐暖痴傻,这什么话!

这这这!

少女恼羞,有些不明;因为是罪迁,所以她从小过得就极为谨慎,生怕落下了把柄牵连家族,但因为交际她还是会出来与同龄游玩,故而从小到大不是没有游离的眼神存在,也不是没有什么龌龊的言语出现,但眼前这赤裸裸的调戏是什么意思?

沐暖用眼睛狠狠地凝视着那穿着荣华的少年,此刻这有匪君子鲜明的模样让她把梦幻一段段地烧了、毁了践踏了,那种肮脏让她无地自容,环视四周显然知道这不是长久之地,毕竟孤男寡女,传出去什么自己名节就毁了;不对,他故意的!

无耻之徒!

长风游荡,一身短棉袄带着轻柔的弧度远去,就像是一个球,滚得他心颤……不过那毛茸茸的样子,想想轻薄……

你疯了;巧取豪夺;算了吧,再想这些,就忘不掉了;苏易用手掌盖住自己的左眼,眼底的暗流汹涌得恐怖,显然是有些崩溃,察觉到这场景四周的护卫者垂首退散,恍然间想起了慕容寻的那一句“难掩春风与秋月”

燕都宏伟,来往皆风华,“好色而慕少艾”是常有的事情,但大多时刻它们的王爷都不曾过多的表示,这次他瞩目那位沐家的女儿,所以彼此的心思也活跃了不少,不若以沐家如今的局势,很难没有外来的虎狼窥伺,但如今来都骑有心思是认真的,但划清界限也是认真的,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想来还是燕池脊梁说得通透,——“他不是没喜欢的,只是,他不想;若是真有,彼此之间,就得死一个。”

它们是暗卫,负责苏易的起居,而慕容寻这句话是专门对它们说得,显然也是算到了未来的局势;但为什么呢……或许这不是它们该想的,但沐家却是一定要保护的,毕竟如果哪位大小姐出了问题,这一抹风采就会成为那三尺白旗心中的尘缘;以他的身份,谁敢给这位风华落下尘缘?

不过,到底是可惜了;

暗卫躬身褪去一位,屋里苏易周身气旋浮动、情绪起伏,但并没有过多的纠结,提筷子吃着饭菜,察觉到饭盒上残留的温热,心底那无法控制的情绪突然间暴乱他不是不知道单独见面的结果,但不曾想到,会是这般得汹涌;少年热血狰狞,面色苍白,良久方才有好转其实适才他并非故意,不过是压不住情绪所谓圆缺,泄则“不满”,梦中他尽管没有蹂躏那怀中的小白兔,但克制得再好也怕那一天出现变故,若是“不圆润”则大道无期,若是“不圆满”就会成为漏洞,而他作为燕国的壁垒,岂能有漏洞?但是他不明白,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体为何会如此迷恋这不曾见过面的少女,如今见到后欲望少了,却多了一层不清不楚得压抑与亢奋,以至于桃花下纷乱,却止不住得在表达占有情绪。

表兄十年前跟他说的说,就是为了地方如今的遭遇吧;少年咳血,神经衰弱他到底是慕容家的脊梁,凤皇对他的关照就有血缘的一份,慕容寻更是,双方往来密切,同位武将,在长久的解除之下所以他知道那位燕池风华比自己境界的差距,故而他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听得很认真,后来凤皇也专门就此暗示作为风华绝代、二代天骄的麾旗,慕容冲的高度与训诫他明白得很彻底,就算不得坐标系,参照物还是可以描述的,所以苏易也是稍有清楚“重塑”、“梦魇”和彼岸天概念的非天骄,至于如今,大意是说自己上一世与那少女有情缘、瓜葛,后成为一方陷阱;为了不要自己过多接触所以它们都言不深,反倒是是说了许多其它事情,毕竟他的碎片法则浅淡,只有在激活之后才会在梦中窥伺,至于那少女……

她大约是保留了许多记忆,不过他不曾确定,但不论如何,表兄给得意见都是“若可以,不要染姻缘”,而原先的作为也是通过因果去疏导支流所者既所需,上一世碰见沐暖比较早,所以被耽误了,虽然不知道在饥饿时他会更想吃“面条”还是“米饭”,但只要让那“面条”变成呕吐物,哪怕是死他都不会吃,让“情缘”变“尘缘”哪怕也不算好,但至少绕开了怎么面对“面条”这个问题,但事情并没有如几位布局者所愿,在这种情况下沐暖还是和苏易“染”了,——哪怕现在“斩断”了联系,但因果还在,治标不治本,不能让此刻她变成“尘缘”,又不能任时间发酵变成“情缘”,此间事多且麻烦;

想着风华默然、不置可否陈赟来的时候特意跟他强调了“慕容寻修改了计划,提前了出征的步伐”这件事,那动作不知道是为了加强筹码还是觉得需要自己给一个答案,但确实是让他慎重了许多,以至于留在易县不敢过多停留他在易县或许增加和那少女碰面的机会,但至少不会裂变,——毕竟他也不知道是对方拴着他还是自己拴着对方,但这件事既然能够引起凤皇那个层次的注意,执棋者想来也不会少半分,从前他就是坏了对方清白,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尘缘,没办法就娶了,不然这要是被绑走,不论是强奸还是分尸,尘缘一发作直接裂变,如今也一样,为了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他必须要妥善处理双方的关系,想来陈赟来此就是为了这个他要出使大殷,路线全然是南辕北辙,所以这其中的因果,必定是为了自己;

不过这到底是不放心还是有异变呢。

想着苏易暗叹,难免有些心浮气躁燕国三杰中他和白袍都是伴生的慕容冲,所以凭借凤皇的视界因此也记得不少事情,其中以昶权为首、白羽次之、他最少,据说这般,便是因为隔绝了尘缘的原因这里没有解释清楚,但却勾勒了一个范围,他顺着这些猜想也知道了它们不曾表达的那些话语,但从小长大,这一世毕竟是根据现在的土地生长出来的,而他自小又是朝着将领方向在去培养,性子也稳重了不少,但哪怕是如此外交官也仍旧思虑重重,以至于要自己亲自要表达话语、加强筹码与影响,加之最近梦境的荒唐升温,他不清楚这一切的指向,但是他知道,这和沐暖有关;

表兄要来,让他在这里等,是怕遇见那位姑娘,还是怕遇不见呢。

风华顿笔,不置可否,四处暗卫接连告别,除了几位一定不能离开他的影卫外只剩下三四位旁观者,而大批影卫的离开大约是为了传递信息,毕竟他的状态,确实很糟糕;

但愿能有结果。

少年气缓,正如远方古城一般,孤帆云影

长,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