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出卖
“最大的麻烦么?”天浪有些不屑。
“若是没有麻烦,我等又何苦与李定国李锦两路出击,奇正相合呢?朕自登基以来,所经战役,所面对之敌,无一不是大麻烦,可结果如何?朕还不是好好站在这里,悉听上柱国传授兵家之道吗?”
秦良玉沉吟,半晌后豁然起身,“万岁既然心意已决,臣也料想如此谋划至少有七成把握,那么便这般做吧,臣便在壶头山下,静等万岁的捷报。”
天浪抚掌朗声说:“好,等拿下了常德,玩儿残了尚可喜,你我君臣再一同祭拜马伏波。”
天浪和秦良玉竟然激动的一起击掌,而后互看着大笑分别。
走了一段路,秦良玉才悄悄回过头来目送这个年轻帝王。
此时的女军神看似淡定,心中却是涟漪波动。
人说生而成神,多半是孤独的,秦良玉也不能免俗。
一生戎马,除了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偌大的皇朝中,女军神便从未遇到过天浪这样的知己,似乎在她所经历过的战场上,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奋力搏杀。
爱人、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的流血牺牲,从来在袍泽眼中都是一个笑话。
秦良玉没有朋友,没有战友,天浪是她此生遇到的第一个,第一个肯将后背交给自己,肯站在她前面的袍泽战友。
恍惚间,女军神又想起了那些陈年往事,年龄如此,人生又是如此跌宕,记忆正如随时都可自动打开的盒子,
从里面跳出来的却从来不是自己喜欢的安逸生活,不是那恬静角落里的女红,有的,只有打也打不完的战争。
从贵州走过的这一路,除了想起自己的丈夫,她还总是想起那个牺牲於此的弟弟,秦民屏。
就是因为太过被袍泽孤立,在天启元年平定奢崇明的一系列战役中,秦民屏虽然累功升为参将,次年又升为副总兵。
可秦民屏的跃起只是让人看到天启帝一人对石柱军诸将的重视,却不代表朝堂文武们会对这些狼兵给予尊重。
有的,只是友军的嫉妒和上官的嘲笑。
一向超然的秦良玉为此也曾愤懑不平过,她还为此上书天启帝弹劾说:
“臣带着秦翼明、秦拱明,自筹军饷,裹粮出战,先后取得了像红崖墩三战那样的胜利。
可是那些离间我们君臣的大将们,他们没见过贼兵的面,却在那里整天挥着胳膊吹嘘,等到和贼兵对垒时,便是闻风而逃。
那些自己被贼兵打败了的人就担心别人会战胜贼兵;自己被贼兵吓住了的人就怕别人的胆子比贼兵还大。
像总兵李维新,他在渡河一战中失败回营,反而拒我於门外,不容我进城相见。
以一个六尺身躯的大男子忌妒一个巾帼妇人,他如果夜静时想一想就应当羞死。”